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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中也十分奇怪,唯一的亲人去世,又是平日里那样宠爱自己的父亲,自己一定会万分悲痛。 可是不知为何,好像一时间除了父亲被歹人迫害的一丝愤怒,就再也没有更多的悲哀,从始至终只是麻麻的。 难道真的是平日行医,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如今早已麻木了吗,她甚至开始捉摸不透自己了。 小白趴在子玉脚旁,吐着舌头喘着气,摇摇晃晃地马车让小白有些吃不消。 子玉坐在晏姝与若兮中间,一路上双手交叠抱于胸前,闭目养神,老僧入定一般,老神在在。 似乎外界的喧嚣全都被她自动屏蔽掉了,不悲不喜的样子,活像一尊雕像。 马车停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角落,马夫熟练地撩开门帘。 小白先从马车上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摇着尾巴等着主人。 晏姝第二个从马车上跳下,伸了个懒腰舒展着因为坐车颠簸而僵硬的腰背。 子玉紧跟其后,只不过落地之后,又习惯性的多了个动作。 回身手心向上,熟练地递到若兮面前。 若兮也似乎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好意,手掌轻轻搭上,随后紧紧握住子玉的手,稍稍用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付了车钱,子玉面向商业街,朝着记忆中的地点走去。 刚刚过了午餐时间,早上离开京北客栈的时候,三人已经吃过饭,那顿饭菜吃得扎实,到了这个时间段,大家都还饱着。 心里装着事,也就更没有心思吃饭。 走到商业街正中间的位置,一座二层的商铺映入眼帘。 大门紧闭,没有营业,与周围热闹营业的商铺形成鲜明对比,显得过于清冷颓败。 商铺门口挂着一张白底红字的布旗,一个“药”字摆放在旗帜正中。 不过因为无人打理,药字旗已经腐朽,迎着风破碎地飘零着。 一团旧燕窝在蒙了一层厚灰的招牌背面孤零零地搭着,落下一地的污秽无人洒扫,雏燕早已没了踪迹,显然已经离巢许久了。 朱红的大门失去了颜色,龟裂而剥落的红漆,昭示着这家药铺已经很久没开过张了。 “就是这里。”子玉回头看向若兮,伸手指了指这家药铺。 “您来这儿有事吗?”这个时候药铺旁边站在门口剃着牙的当铺伙计开口问道。 当铺伙计戴着瓜皮帽,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透着些许自负。 “小兄弟,我且问你,这家掌柜的还在吗?这药铺荒废了多久了?” 晏姝也不等子玉回答,抢着问那当铺伙计。 “这药铺荒了一年了吧。”小哥放下牙签,嘬着牙花子回答:“您是买药还是找人呀?” “我们当家的是做药材生意的,正好看上这地界儿了,想盘下这铺面。” 晏姝咧着嘴扯着笑和那当铺伙计寒暄着,企图拉进些许距离。 “就是不知道这店铺掌柜的在何处?我找他谈谈这盘兑的事儿。” 听了这话,那当铺伙计也不抠牙了,立立正正开始依次打量眼前这三人。 一个清秀瘦削的女子,却梳着个道姑头,样貌嘛,挺清冷干净一人,仙风道骨的不是俗人。 不过穿着一身灰色的薄棉袄,身边蹲着个杂毛小狗摇着尾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看上去不像是有钱的人。 身边站着的这位女子,柔柔弱弱的,穿着淡粉色的袄子,虽然舟车劳顿风尘仆仆,但打眼看上去好看极了,自有一股不容小视的气势在。 这位看上去倒像是有些来头的,但还是不像是可以盘兑商铺的人。 眼前这位,大大的眼睛还算漂亮,五官还算过意的去,堆在一起吧,不咸不淡的也就那样。 穿着肥大的棉褂子,腰上别着草绳,不修边幅得不像个姑娘家,这位看上去倒真是仆人的打扮。 但是怎么琢磨都很难联想这三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若说盘兑这事儿吧……也好办。” 当铺伙计挠了挠头,随后语气中稍带几分高傲地说:“就是这地价可不便宜,您回复您家当家的,若是真的看中了,直接来我铺子里谈盘兑的事就行。” “如此,我们进去谈吧。”子玉表情依旧淡淡的,背着双手,迈开步子向当铺里走去。 “诶?您这是?” 当铺伙计急着伸手一拦,却被子玉的眼神唬住,阻拦的手又有些退缩,着实摸不着头脑。 “这就是我家当家的!”晏姝咧嘴嘿嘿一笑,扒拉开当铺伙计的手,侧身挤进了当铺。 原来,药铺掌柜的家里遭了变故,为此就将房地契抵押在这当铺,换了些银钱,便急急回了老家。 这个年头,当铺的生意也不太好做,只开一间就够劳神费力的,当铺掌柜的也实在没有心力再开一间商铺,所以那药铺就一直闲置在那里。 子玉一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又恰好在京城这个地界上待的时间最久。 兜兜转转的,也就刚巧见到了这间药铺。 或许真是缘分,本来这药铺和子玉的工种应该是没半毛钱关系的。 但偏偏就在路过那日,子玉多看了这药铺几眼,也就是这几眼,想不到还就真的看得住了进来。 因为引渡冤魂的活计没少接,所以也攒下了不少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