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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手背在背后倒着走,这个时间点还早,哪怕是冬天太阳也还没落山,人行道上没有往来匆忙的行人,只有旁边的马路上时不时开过去一辆汽车。 许淮安一边帮她看着身后的路况,应声说:“是挺快的。” “你什么时候回淮川啊?”她抬起头,背着光的面容有一刹那的模糊感。 不像谢知遥是本省的人,许淮安多数过年都要跟着父母回一趟淮川看爷爷奶奶,春运路况拥堵,总是得提前计划好时间,而且今年过年比往年早一些。 “下周六,开车回去,估计早上四五点就得走,不出意外的话初八回来。”许淮安想了想,问她,“想要我带什么回来吗?” “唔,绿豆糕和桂花糕?”谢知遥跟着笑,眸子亮晶晶的。 “你为什么对淮川的糕点这么感兴趣?”许淮安忍俊不禁道,“和你比我可能是个假的淮川人。” 小城的那家老字号糕点挺出名,从小到大每一次过年当特产回来带的都是这几样,许淮安不大喜欢甜食,往往都是给谢知遥带着,这么些年她也没吃腻,年年都央着要。 “因为好吃啊。”谢知遥伸手把她插在衣兜里的手拉出来,握着手腕晃荡。 “知道了。”许淮安任由她抓着手,“还有什么吗?” 这几天她总觉得谢知遥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硬要忍着,自己问一句对方却又立马矢口否认,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不安的情绪在心口一晃而过,许淮安抿了下干燥的唇,刚想再多说些什么,就听见面前的人轻声开口。 “没了,毕竟深宁不给放烟花呀。”谢知遥转了话题,像是遗憾地摇头,停下来放开她的手腕,探身过去捂了下她的耳朵。 淮川不禁烟花爆竹,一到过年满城喧嚣,深宁也是近几年才开始严格管理,还小的时候她们俩也跟着买着玩过。不过许淮安听不得响,小时候还被鞭炮吓哭过,从此之后谢知遥也没再跟着放过鞭炮,最多放点烟花,看到近处有人放还会先一步把她耳朵捂着。 “先帮你捂一次,回去就不会吓到了。” 第16章 小城的烟火气浓重,年岁时归乡的远行人往来切切,外地车牌的轿车在狭窄的巷弄里缓慢前行。 今年春节前回了暖,前一天刚下了场雨夹雪,现在尽数化掉,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一大片。老式大院的小区门口,上了年纪的人嗑着瓜子看人下棋,时不时还为对弈的两位哪步棋下的不对扼腕。 车子靠着大院边上的巷子熄了火,许淮安帮着俞秀筠拎着一袋子年货,拿上背包下了车。 伯父和姑姑家回来的比他们要早,知道他们回来,提前到了外边来帮忙拿行李,后面还跟着几个家里的小辈,一时间很热闹。 许淮安问了好,找了个借口进屋子把行李放下,回头看见奶奶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看她。 老人见她回头,走进来仔细打量了一阵,用方言笑说:“长高了,也漂亮了。” 她不大好意思地抿唇笑了声,换了方言应声。 淮川的方言挺特别,男人端着这个腔调跟人说话都像是跟人吵架,女人这么念出来竟然含了点软软糯糯的调子。她的声线偏清冷挂,早前她回去第一次在谢知遥面前说起的时候,对方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她在说话,回过神止不住地笑说她讲方言像换了个人。 说是过年,其实也就是各家聚在一起,大人在闲聊,小孩子无聊吃零食,像几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就被赶去陪着老人家。 奶奶在厨房忙着炸酥rou和莲藕丸子,没空理会这群孩子,于是他们能去的地方也只剩下爷爷的书房。 老人家拿着盘象棋把玩,见他们过来招呼着要一起。 只不过家里能跟老爷子下得有来有回的小辈只有个许淮安。堂哥坐不住嫌无聊,找了个借口溜回了自个儿房间里打游戏,姑姑家的堂姐也是坐不住,早早跑了出去。老人家退休后收了心,没了往日的那种严厉,对小辈也格外宽容,没讲什么规矩。 外边闹得很,还没到夜里已经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许淮安躲个清静,干脆跟爷爷在屋里下棋。 她的象棋是老爷子教的,开始的时候没下多久就输,家里年纪相仿的几个孩子输多了不乐意,学了一半都不愿意再来,久而久之屋里下棋的小辈也就剩了她一个。奶奶有的时候进来瞧两眼说这孩子这么好的耐性应该是随了妈,还说要是换成她爸小时候,肯定头一个往外跑。 她想了想父亲一向板着张脸,实在想不出对方少时跟着伯父上房揭瓦的模样。 老爷子一贯不问她学习的事情,说是全家属她最省心,大都是边下着棋边跟她话家常,上了年纪的人跟个老小孩似的,说着说着发觉要输,还说这步棋不算重新来过,让人哭笑不得。 许淮安难得地放松了精神,看着棋局思索着是不是要让一让棋。 “不许让啊!”老人像是猜出她的想法,佯装严肃地警告,“来,看爷爷这一步!” 走棋满满的自信,可惜这一步还是没走对。 她忍俊不禁,收了心思移棋落子:“将军。” “啊呀!”爷爷合掌一拍,懊恼道,“鬼精灵的丫头,我怎么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