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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一次回到这里,学生早已换了一批,校长边走边介绍:越来越多的学生都被带去城里了,我们这儿开班越来越少了,不过就算只剩一个学生,都会继续开下去的。 戚念安静地走在校长身边,检视着光洁的黑板、桌椅和干干净净的教室,窗玻璃擦得干净,窗外的塑胶跑道很新,有学生在冒着细雨打篮球,打得有模有样,满是青春活力的气息。 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又有些说不出来。 这些年捐赠的钱和物确实不少,但这些足够支撑起这么崭新的一所学校吗? 校长又领着她走进一间屋子,笑容满面地介绍:这是我们专门建的校史室,每一个捐助过的都有着名字照片什么的,也经常带学生来听听恩人们的事迹,不让他们忘本 戚念的视线掠过,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她的名字和照片,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一些不熟悉的人出资捐赠。 在最后,她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纪迟。 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刻入骨髓。 校长注意到戚念盯着这个名字格外久,连忙补充:唉,现在建校成本高啊,很多人都是来了一两次然后就再也没来过了,除了戚老师您每年都有定时捐赠,接下来就是纪老师了。 他每年都会来很多次,甚至还会住两天,学生都跟他玩得好,有些出挑的还被他挑走去练什么赛车,也算是一条好出路。他还送了很多钱和物资来,但是非要我们把他名字排最后一个,也不让跟学生宣扬他的事迹校长笑得合不拢嘴,现在的好心人啊行为都很特立独行,我们啊受着恩惠,也很感动啊。 戚念默默听着,长睫微颤,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一直在捐助的学校,她很久没来过,他却时不时地过来待着,仿佛是在等她回来一般。 可是谁想到,她一直到今天,才来了第二次。 戚念心神微动,一酸,又一甜,说不出的麻麻痒痒的感觉。 戚老师你看,这外面跟学生一起打篮球的不就是纪老师吗?巧了这是,也没通知我他要过来校长突然指着窗外说道。 戚念从玻璃窥视出去,朦朦胧胧的雨幕里,几个半高的男生吵吵嚷嚷地围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篮球在男人的指尖灵活地转来转去,一勾手,轻轻松松一个三分球。 篮球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间杂着几句哥哥教我!我也要学!之类的话语。 模模糊糊间,看见纪迟半蹲下去,耐心地跟一群小学生讲解动作要领,一向讲究的他,压根就顾不上自己的衣服湿了。 戚念哑然失笑,她倒是没想到,一向懒散的纪迟却对山区的小朋友这般的温和有耐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所以爱屋及乌。 我去给纪老师送把伞去。校长急匆匆地抄起一把伞就往外走,嘴里抱怨着,这群小孩就是不懂事,自己不怕感冒,人家恩人也不怕吗? 戚念把他拦了下来,在校长错愕的目光中,笑容温婉:我去送吧。 山雨濛濛,纪迟在篮球场中半蹲下来,微微喘着气,衣服和头发都已经被浇湿,倒也不觉得冷,身旁围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学生,都用分外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看好了,先把篮球这样,这样托在手心里,然后再五指发力,对纪迟嗓音懒散,倒也认真教学,他示范着,不小的篮球乖乖在他指尖旋转起来,收发自如。 哇的一片惊呼,还没等更多的七嘴八舌的问题被问出来,几个小男生一齐呆在了那里,就连嘴巴都忘了合上,自觉主动地往后退了几步。 做什么,有妖怪来吃人了?纪迟漫不经心地问,后背忽然间感觉到了些许柔软。 他的身子僵硬了几分,有些难以置信地缓缓扭过头去。 身后的女子娉婷袅娜,安安静静地持伞站在那里,如同雨水洗过的红玫瑰一般,美得动人心魄。 也怨不得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下就呆住了。 而此刻,她手中的伞正自自然然地搁在自己头顶,浑然不顾自己的衣衫半湿了一块。 或许是瞅见了纪迟眼中一瞬的慌乱,戚念唇边的梨涡浅浅漾开,狐狸眼微微弯起,长发笼在雪白的脖颈处,沾了些微雨珠,纤纤素手持着伞,顾盼间风情万种。 纪迟有些不解,为什么每次见她,都好像更美了些,让人总是舍不得挪开眼? 戚念平静地把手中的另一把伞递给他,纪迟撑了半天,没撑起来。 原来是把破伞,或许是校长一时着急,平常又不舍得扔,就给拿错了。 纪迟哭笑不得地把破伞给了个男生,摇了摇头:没事,我淋着就行。 戚念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然后踮起脚,把一半伞努力地举到了他的头顶。 她的眸中乖巧安静,暗示意味昭然若揭。 回忆起之前那个吻的柔香满怀,纪迟有些微涩,轻轻接过了伞,语调微凉:谢谢。 小学生们都很识趣,或许是狗血电视剧看得多了,他们一边刮着脸皮说羞羞羞,一边一哄而散跑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