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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择川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眼波潋滟,嘴角微勾,自有一种凌厉的温柔。 像是漫天大雪中,伸出手小心翼翼接了一片雪花,才发现它其实是温暖的。 向择川笑起来,就像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丝毫不收敛,美得嚣张。 他的眸子深黑,半弯下腰,盯着初念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发誓,是真的。 从今以后,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赴汤蹈火,至死不渝。 向择川。初念软软地叫了一声,眨巴着眼睛,装作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小姑娘一脸开玩笑的样子,可声音里的颤抖和垂着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想确定又不敢确定,想明白又不愿明白。 你觉得呢?向择川的眸子深邃,仿佛像个黑洞一般,可以把眼前的人吸进去。 我初念低下头,不知所措。 乖。向择川直起身子,伸手揉了揉初念的头发,在她发顶用力摁了摁,漫不经心道,你同桌我可是义薄云天的人。 初念撇撇嘴:帮忙搬个作业就是义薄云天了。 那我回去了。向择川作势欲走。 初念连忙一把拉住他,笑眯眯的:英雄,快去吧,晚了就上课了。 走了。向择川随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迈开长腿就往办公室走,三两步拐过走廊,不见了踪影。 留下初念一个人靠在门边,胸口砰砰直跳。 青春里最美的记忆,不过是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语,那些看不懂的深邃眼神,那些为你毫不犹豫的师出无名。 越是磨人,越是心动。 *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也被文艺委员拿去排练了,初念扭了脚,理直气壮地留在教室里,向择川也没有去。 初念写完作业,看着眼前自己的试卷发呆,不想再写,索性放下笔,戳戳向择川:你怎么不去排练? 你看我像这种人?向择川懒懒道。 也是。初念撇撇嘴,转着笔又问道,运动会马上要开了,你报什么? 不想报。向择川干干脆脆。 初念恳切地看着他,义正词严,为了班级的集体荣誉,你怎么能这样呢? 向择川看她一眼,饶有兴致:你觉得我很注重集体荣誉? 初念扁了扁嘴:好吧。我以为所有人都很有集体荣誉。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集体。向择川顺手拿过她的笔转起来,慢条斯理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拉帮结派,面对一个大目标,这些人就会团结起来,就是所谓的集体。 初念听得一愣一愣的,向择川喝了一口水,继续道:然而哪怕生死存亡的关头都有害群之马,更何况这种普普通通的时候? 为了利益,所有人都可以不择手段。向择川看着她,眼眸深邃,映出一片墨色,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所有幸存者都是踩着尸骨往上走,没有人是无辜的。 总有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你必须先发制人,才不会成为那个被牺牲的人。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普遍规则。向择川下了结论,目光无波无澜,那些粉饰的言语,听听就好,有时候真情实感相信了,到时候反而更难受。 初念低低嗯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这样的感觉。 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公主,一朝之间沦落到事事自理的普通学生,这个成长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 放学前,初念试探性地给初天心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十声才接通,背景是嘈杂的酒桌,初天心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倦。 爸初念轻轻喊了一声。 初念啊,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回来了,你自己吃饭,记得锁好门窗。初天心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噼里啪啦说完一串,忙忙道,客户催得紧,先挂了。 爸,再见。初念缓缓放下听筒,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勉强笑了笑。 向择川就在办公室外面等她,见她神情不对,直起身子问她:怎么了? 没事。初念冲他笑了笑。 二人沉默地在走廊上走了一段,向择川扶着她的胳膊,忽然问道:怎么回家? 初念一愣,垂下头:公交车。 向择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太危险,那么多人,你挤不上去。 谁说的,说不定人家都纷纷给我让座呢,现在的人都可有素质了初念笑得一脸天真烂漫,认真地解释着,而且公交车可以直接到我家,可方便了,还可以顺便买个菜 说真话。向择川抬手,制止了她的一大片言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喜欢逞强? 想到中午说过的话,初念慢慢低了头,咬咬牙道:好吧,我的确不想挤公交车,但是我爸也不可能来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