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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再多问,等容舒人走了,便回去三省堂,在书房望着墙上的画看了好半晌,确认没甚纰漏方出来。 出来时恰巧遇见江管家,见张mama从里出来,很是吃惊,道:张mama怎地又来三省堂了? 姑娘落了些东西在院子里头,我过来替她找找。 江管家哦一声:那可找到了? 张mama笑着颔首:找到了。 江管家于是不再多问,这位张mama在沈家地位可不比他这管家低,大爷对她的态度一贯来敬重,是以江管家从不为难张mama,甚至说得上带了丝讨好。 三省堂的一番插曲,容舒自是不知,到了春月楼便被郭九娘领上二楼。 这会正值晌午,春月楼的姑娘们才刚起呢,要水梳洗的,要香膏摸脸的,丫头婆子们一时忙得脚打后脑勺。 落烟是头一回来妓院,饶是性子稳重,也忍不住多望了几眼。 到了郭九娘住的厢房,她正要跟着进去,郭九娘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笑道:昭昭说落烟姑娘武功高强,能不能劳烦姑娘给我这楼里的孩子们教几招防身术? 落烟心知这青楼老鸨是要单独同容姑娘说话呢,便应下,由着婆子将她领到旁的屋子去。 郭九娘进了屋便阖起房门,给自个儿倒了杯酒,又给容舒推过去一壶刚湃好的香饮子,道: 我就知晓你会回来寻我,你这丫头打小就藏不住事。那日若不是那顾大人在,你大抵还有许多话要问。我听说路拾义自你回来后便四处奔走的,定然是在替你跑腿子了。这世上能叫他这样的人,除了姑娘,也就是你了。说罢,你这趟回来扬州究竟是为了何事? 要不怎么说吴家砖桥的郭mama有一双金晶火眼呢? 容舒笑道:难怪阿娘经常说郭姨是个女中豪杰。 郭九娘嗤地一笑:少贫嘴,快说是怎么回事。 容舒便一五一十地说出她对沈治的怀疑,郭姨可知廖绕同哪些行商之人走得近? 郭九娘闻言便放下手里的酒盏,沉吟了好一会方道:我从不曾听廖绕或他底下的人提过你舅舅。廖绕此人嘴密,心思也密,便真与旁人有勾结,也很难找到甚蛛丝马迹。绿倚过两日便回来了,届时我让绿倚替我打探几句。 容舒迟疑道:可会给绿倚姑娘带来麻烦? 不会,这位廖总督是当真喜欢绿倚。郭九娘瞥她:说来也奇怪,他从不碰绿倚。倒不是他是个多洁身自好的人,旁的青楼姑娘他都碰,但碰过一回后他基本不会再碰第二次。独独绿倚,不碰她却三不五时便要来寻她。绿倚同他闹性子,他还格外开怀。 郭九娘说着摇摇头,感叹道:这世间女子千娇百媚,男子倒是千奇百怪。 容舒原先还纳罕着呢,听见郭九娘这话便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完才反应过来,大抵是见自己忧心忡忡的,郭姨这才逗她的。 郭九娘同她一起笑,笑完后又正色道: 昭昭,你若是当真怀疑你舅舅做了伤害沈家、伤害大胤的事,那便不该瞒着你娘。在你娘心里,沈家还有你可比你舅舅重要。若有一日,你舅舅敢伤害沈家与你,你娘一定不会放过他。 容舒叫郭九娘这话说得一怔。 她舍不得阿娘受苦,总顾虑着阿娘伤了身子,许多事都不愿意同阿娘说,总想着要她心无挂碍地养身子。 可郭姨说的何尝有错? 以阿娘的性子,若舅舅当真害了沈家,她宁肯自个儿亲手将舅舅送去官府,也绝不肯假手于旁人。 容舒望着郭九娘,道:当初外祖父的死可有蹊跷? 第五十一章 郭九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道:你怎会有这样的念头?你外祖父是死于消渴症,他得这病足有十年,若不然, 当初也不会同意过继你舅舅做沈家嫡子。 当真是自己想多了吗? 容舒抬眼觑了觑郭九娘, 那, 阿娘从前喜欢的人是舅舅吧? 郭九娘慢条斯理地续了杯酒,道:自是喜欢的,你娘自小就知道沈治日后是要同她成亲的, 便也就不看旁的人,一心一意等着及笄。只你放心,你娘不是个断不了情的,沈治从上京回来, 说喜欢上旁的人, 只想与你娘做一辈子兄妹。你娘伤心归伤心,但还是将婚约毁了。这一点,你同她倒是一样。不,你这丫头比你娘断得还干净, 说和离就和离。 容舒摸了摸鼻子。 郭九娘斜睨她:我瞧着那顾御史倒是比沈治要好, 你可会对他余情难了? 怎会?容舒笑道:我现在只想好生查清楚舅舅的事,日后带阿娘去大同养马去。 那不就成了?你也不必担心你娘对沈治余情未了, 你们母女二人都是能舍得一身剐断情的人。郭九娘道:当初沈家就是一头肥羊,你娘是为了救沈家才嫁到侯府去。若是有人想败坏沈家百年清誉,你娘定不会放过那人。再者说, 便你真找到了沈治犯错的证据, 你要劝沈家几位老祖宗开祠堂剔除沈治的姓氏, 这样的事你娘以侯夫人的身份可比你这侯府嫡女要有用多了。 容舒思忖着郭九娘的话, 心里也渐渐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