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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书的封面写着思想与论述两个词,其他部分被用墨水抹去了,看不清楚。不过那个年代,正好是思想启蒙的阶段,像沈月筝这样的年轻人,看这种书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书面上的墨水字迹,是什么人弄的。 兴许是宝乐盯着他的书看的久了些,沈月筝合上书,抚摸着封面的墨痕道:舍弟年幼,这是他顽皮之举。本是一本好书,可惜了。 你还有个弟弟?!宝乐震惊。 这有何不妥? 小姑娘高深莫测道:你弟弟该不会叫沈月笙吧? 姜小姐认识舍弟?这下换沈月筝震惊了,舍弟十二岁,刚上学堂,平日不是在家就是在学堂莫不是他又逃课,给姜小姐添了麻烦! 宝乐扯了扯嘴角,看来沈月笙老太爷从小就是这么的不拘小节,时常做出格的事。不过可能因为知道了沈月筝是沈老太爷的哥哥,宝乐顿时觉得沈月筝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那倒没有,就是筝与笙都是竹字头,我猜的。不走心的想了个借口,小姑娘随口忽悠道。 这么不走心的借口,沈月筝却似乎信了。 宝乐突然想与他多聊几句,趁着他没继续翻看那本书,赶忙问道:沈先生,冒昧问一句,沈当家去世的这般突然,以后你们沈家谁主事? 当然是云芙。沈月筝愣了一下,但这句话却是脱口而出。 沈云芙是个女子,而且才十八岁,平日又没接触过家里的事务,即便对外说她主事,自然也不可能短时间上手一切。早就听闻沈先生是沈当家为沈云芙定下的良配,不知 姜小姐,沈月筝突然开口打断了她,这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就不劳姜小姐费心了。而且,云芙纵然年幼,自有我和君爷辅佐她。少年家主自古不少,女子家主更是有李当家与贵当家珠玉在前。性别也好,年龄也好,都不是姜小姐轻视云芙的理由。 宝乐撇撇嘴: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辅佐她,可若有一天,你们护不住她呢?你们沈当家这一去世,暗中多少势力伺机而动,我不清楚,你还不明白么?况且沈当家是个老好人,苏牡丹于他不过点头之交,为她不惜得罪日本人。可这般举动,当真不会对现在的云芙有影响么? 沈月筝听着宝乐的话,沉默了半天。 火车鸣笛,似是靠站了。 小姑娘推了推还在发呆的沈月筝,后者回过神,站起身将行李拿了下来。他拿完自己的行李,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接着将宝乐的行李拿了下来,递到她的手上。小姑娘冲他浅浅一笑,沈月筝眉头蹙起,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去。他俩目的地相同,都要在苏州下车,宝乐自然也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在轰隆轰隆的铁轨与车轮摩擦声中,火车继续向前驶去。宝乐站的离沈月筝不远,她的声音被火车声淹没,可因为离得不远,沈月筝还是听到了她说的话。 沈家这次得罪了日本人,有我们姜家替你们兜着,确实不会出事,可如果姜家兜不住了呢?我们不是谁的贵人即便是,也是一时的。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靠别人是没有用的。 火球球看着沈月笙走远了,落在宝乐的肩头,啄了她一下。 毕方哼哼唧唧道:你与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宝乐抬起手上的玉镯,果然这东西方才还很欢快的闪烁着光芒,但随着沈月筝的离去,镯子重新陷入了沉寂。她转头看向肩上鹦鹉大小的毕方,眼珠子转了转:我问你,上次你知道我时间剩的不多了,那这次呢,是不是我很快又要进入时空跳跃了? 火球球瞥了眼她的镯子:是,还剩下最多二十四个小时,要是像你上次那般自由发挥,时间还可能再短一些。 果然。 小姑娘长叹一声,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玉镯:我猜这场梦的主人,应该是沈月筝,至少我的是。镯子遇到梦主人,便有了变化,而我也会在见到梦主人后的二十四小时内进入时空跳跃。 这你都猜到了? 等等!你上一次就注意到了镯子的变化,既然如此你肯定知道沈月筝是梦的主人,可你啥都没告诉我!我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嘛? 火球球理直气壮道:才没有!可是梦的世界,告诉食梦者梦主人是谁是大忌,李朝歌不能告诉你,我当然也不能! 可我猜到了! 猜到就猜到嘛,火球球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猜到的? 宝乐拎着行李走出火车站,君之联络了姜家的人,太姨婆说会派人来接她,可都这个点儿了,她连来接她的人影子都没瞧见。小姑娘无奈的靠着行李,站在路边,火球球叽叽喳喳烦的厉害,无奈之下只好告诉了他。 我本来以为沈月筝只是个路人甲,是因为他与沈云芙认识,所以才能看得见我,宝乐耸耸肩,可他是沈月笙的哥哥! 这又怎么了? 宝乐感慨于火球球的智商,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他是沈月笙的哥哥啊!沈月笙是谁,是1920年庚申行动的领导者,是沈家唯一跳出天授的人!沈月笙都能作为庚申行动的领导者,说明他在沈家地位不低,那沈月筝就更不可能是路人甲,是局外人了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