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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这万剑宗虽是修真界第一大宗,但内里腐朽,同门倾轧,烂到了根子里。即使他依然渴望得证大道,但又不是非万剑宗不可,离开又如何? 阿崎,宋清月慌乱的叫住他,你不可以这样不敬,快向长老们道歉! 蠢货,本来她还可以再周旋一会儿,想想怎么给明琰安插罪名,可被他这么一搅和,万一惹怒了那位长老,那她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清月,你不要怕。元寻崎握紧她的手,再难的路,我也会陪你一起走。 程泽云随手翻了翻之前记录下来的证词,将纸张传递给身边的长老:几位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立刻处置了事不就行了。玉弩峰的洛倾云道:这事实早已摆在眼前,也就师兄你非要再听一通他们的狡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我去做个指甲。 其他长老也表示对此并无异议。 程泽云笑了笑,冲时见尘扬了扬下巴:见尘,将他们两个收押地牢,等你祁师叔回来立刻处置。 宋清月几乎抓烂了手心。 所有人都围着明琰一个人转,所有人都喜欢明琰,明明她已经这么努力的好好表现了,可一旦对上明琰,满盘皆输。 她真的,好不甘心。 另一边,明琰回到郁州府城,万剑宗的几人早已离开。 她的通讯玉牌被姜娆毁了,若想向宗门传递消息,免不得要向盛城主求助。 只是还未等她先开口,盛惜慕便开口了。 她眉眼间点染着几分疲惫,短短几天不见,原本的沉稳冷冽便已经彻底消失。 我已查询到常奕,那个活儡这些年所行之事,他身体受损,本已是强弩之末,却勾结几个散修利用邪术谋利,死有余辜,之前青缘对你们语出不敬,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明琰摇了摇头,盛城主有事直说无妨。 对面的女子低头沉默几瞬,平静的开口道:终归他是青缘的父亲,如今rou身被炼制成不人不鬼的活儡,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他躯壳中的魔气还能清除,另一股黑气我却实在无能为力,你应该知道如何解决吧? 我不做什么,只是想尽可能的保全他的rou身,留个念想。 明琰看了眼封于斯,他正垂着眼帘把玩着她的手指,神色淡淡,对于她和盛惜慕的交谈并不感兴趣。 他其实是不想回来的。 明琰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目光幽幽的望了过来。 帮个忙。她说,抢在他面前补充道:有奖励,不骗你。 青年漆黑的瞳孔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这才慢吞吞的道:好。 他勾了勾手指,那些残留在树妖体内的凶恶黑气便歪歪扭扭的飞了回来,乖乖巧巧的落在他的掌心,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指。 明琰看到那怪物漫不经心的团吧团吧,将团成团的黑气丢在地面上,抬起脚尖一点一点的碾碎了。 真不好伺候。 等他哪天心情不好了,她不会也是这样的下场吧? 想到这种可能,明琰默默地离他远了一点。 被抽离黑气的活儡终于可以正常靠近,盛惜慕抚了抚常奕开始腐败的脸,神色温柔了许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往事,她有些恍神,忍不住开了口: 我认识他的时候不过十六岁,当时心思单纯,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他是生长在灵气汇聚的大泽中的一株桃树,化作人形时,比那漫山遍野的山花还要烂漫几分,我真的很喜欢他。 他虽然是被修真界不齿的妖族,但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们也曾一起在星空下互诉心意,也曾对着上天立下海誓山盟。 盛惜慕轻轻的握住树妖枯皱苍老的手,丝毫不嫌弃被抽离了魔气后,他的身体急剧衰败的丑陋的模样。 她继续说着,仿佛喃喃自语:可我出身盛家,族中向来重视血脉之事,大多族人族内通婚,父亲不会允许我和一只妖在一起,这只会让他感到耻辱。 我并非继承人,家中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扶持,没有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于是我偷偷的逃出了家门,和常奕躲到了一个偏远的村落,我们对着天地发了誓,成了婚。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我非常幸福。 两年后,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很开心,为着孩子的名字找遍了手边的典籍,甚至还回到大泽,请德高望重的前辈赐名。那时的我们初为人父母,既欣喜又期待,他抱着我,对我说一定会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更好的生活,几乎是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说到这里,盛惜慕轻笑一声,舌尖苦意蔓延:他外出做工,为我买了一支金钗,还未来得及回到家,便被我父亲带人堵住了去路。 我不知道他受了怎样的折磨,只知道在我找到他时,他的妖丹已碎,半身修为全废。 父亲以他的性命要挟,逼我回到盛家,我被关在屋子里,父亲说我的孩子有妖族血脉,不能留下。他命人为我灌下堕胎药,我不得不打伤侍卫,逃出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