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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上京城借着顺王和晋王的手死遁逃来了西域,是为了保命也是为了蛰伏之后的反击,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池渲也会来西域。 还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这可就怪不得他了。 想明白一切之后,池渲突然冷笑一声,心中所有的疑惑在此刻都有了解答,在宫中的时候池暮便和计鸢走得极近,要不然先太子也不会怀疑池烬不是他亲生。 而计鸢本该是嫁给池暮的,但是不知是先太子还是计家在其中动了手脚,最后退了和池暮的婚约,转而将计鸢嫁给了先太子。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池暮,微弱的烛火在池渲的清眸中散发着摄人的光芒。 你故意与计jiejie走得极近,便是为了让先太子猜忌计家好给你机会。 闻言,池暮也没有否认,轻轻点头:姑姑猜对了。 但是池暮的语气一顿,眸光略沉看着池渲再次开口说道。 但是你只猜对了一半。 池暮凝视着池渲,阴翳的黑眸中浮动的是他压抑多年的不甘心,他将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才是大靖的太子。 鸢儿她本该是属于我的,而不是那个冒牌货。 更何况,计鸢居然喜欢上了那个冒牌货。 池暮和先太子池檐是同一天出生的,当时生下池檐的妃子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坐上太子之位,便伙同宫人将两个孩子给调换了,所以池暮才应该是太子。 这个秘密压抑在池暮心中许久,便是他说出来也没有几个人肯相信他,所以现在告诉池渲的时候,神情认真到近乎癫狂。 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池暮弯下腰开始剧烈咳嗦,咳嗦了好一阵之后才缓过来,却是双手捂着心口格外痛苦,面色苍白,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只有在唇瓣的最内侧能看见一道鲜红的血线。 池暮的体弱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当时皇后腹中的太子不知多少人盯着,没人会希望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便在皇后所食的饭菜之中放了慢性毒,所以池暮的身子才会如此虚弱。 而先太子的身子本该是健康的,但是在太子上的位置坐的久了,便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她平静地看着面前说一句话便要咳上三咳的池暮,声音却因为悲痛而微微颤抖:所以你便害了她。 原来所有的怀疑猜忌都是有人的精心策划。 身处东宫那个位置,便是平日的一件小事也会和权势利益扯上关系。 闻言,池暮脸上露出个笑容来,却半是唏嘘半是嘲弄,就是看不见半点畅快的笑意, 不是我害了她,是池檐杀了她,鸢儿拼死拼活给他生下孩子,尽力给他谋划一切,池檐为什么不能多信任鸢儿一些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池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那股窒息难受的感觉强行压了下去,随后拿过一旁的匕首,走到了池渲的面前,对上池渲的眼睛轻声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话头顿了顿,随后如同鬼魅般轻声呢喃道,如同恶鬼低语,让人一听便寒毛竖立。 我听说,你刚刚进宫的时候疯过一段时间。 手上的匕首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同时也在池暮的眼中泛着阴冷的光芒。 他知道池渲最害怕什么,比起还给大靖一个已经死了的公主,他更愿意还给大靖一个已经疯了的公主。 看着面前池暮眼中的疯狂,池渲的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刚刚袭上心间,便被蒙上了眼睛,眼前顿时就陷入了黑暗之中,而耳边则陷入了寂静之中。 因为这种寂静,所以在黑暗中的任何声响都十分清晰。 未知才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她只听得见黑暗中传来池暮有些期待的声音:池檐他吃了你六年血rou。 我也想尝一尝,是不是真的可以增寿加命。 要不然池檐怎么会活了这么久之后才死。 眼前是浓郁无比的黑暗,耳边没有半点声音传来,等到胳膊传来剧痛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池暮将匕首刺入了她的血rou之中,记忆之中压抑许久的恐惧此刻无法压抑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面上。 池暮满脸享受地品尝着从池渲胳膊上割下去的血rou,眼中泛着偏执又兴奋的光。 此刻这血淋漓的东西在他面前已经不是一块普通的血rou了,而是代表着他这个本该拥有的属于太子的一切。 那时常克制温和的眸光此刻癫狂到了极点,似是白日里无害但在黑暗中便会化身茹毛饮血的怪物一般。 池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但是比起疼痛来,现在致使池渲毫无血色的更多是恐惧。 她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到宫中那段无助又绝望的时间,从心尖到手指此刻都被恐惧侵占,在不可遏制地颤抖,努力守住最后的清醒理智。 她只能在心中一遍遍提醒着自己。 慕清洺会来救她的。 慕清洺会的。 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踹开,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气,一时间木屑乱飞,吓得被捆绑起来丢在墙角的容窈,身子止不住缩了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