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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而是看着何光中说道。 我是大理寺卿,此次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调查此事,只要你将真相说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说话间,他低头将自己腰上的荷包解了下来,打算把这个给何光中,以表明自己的诚意,但是想到何光中又瘸又瞎,给他钱也花不出去。 便临时改口道。 只要你说出来,我会让人来照顾你。 何光中半信半疑地问道:那你可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他伸手将腰上大理寺的腰牌解了下来,递了过来,担心何光中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主簿,所以他只让何光中摸了令牌上的花纹就收了回来。 在摸到那腰牌上的花纹之后,何光中脸上的迟疑逐渐褪去,有些激动地说说道:您当真是大理寺卿? 我说我说! 在听见何光中将当年事情一件件说出来的时候,容廷攥起的手忍不住渐渐收紧,最后指尖刺入了掌心,渗出血来。 父亲! 聂书仪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顾不得身上的尘土,伸手将聂怀昌尚且温热的身子从林叙之手中抢了过来,抱着聂怀昌的尸体痛哭不止。 林叙之半跪在地上,身上正红色的官袍除了沾上鲜血之外还染满了灰尘,此刻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他眼角含泪地朝着聂书仪看去,极为痛苦后悔地解释道:书儿,我只是想问问岳丈大人这件事情究竟是谁陷害他的!我只是想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岳丈大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此事定然有幕后主谋,只要我们找到证据,就能证明岳丈大人是被胁迫的。 说罢,他用沾满鲜血的掌心伸手覆盖在聂书仪的手背上,有些迫切地开口询问道:书儿,你在聂府生活了多年,定知道岳丈大人将一些重要东西藏到哪里了对不对? 只要有他人胁迫岳丈大人的书信,我就能还给你们一个清白。 说话间,林叙之的语气有些激动,攥着聂书仪的手背微微用力,但是现在聂书仪正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就没有理会林叙之。 过了半晌之后,也是双眼通红地用力将林叙之的手给甩开。 杀人凶手,虚伪至极! 你是御史中丞,只要你将此事压下,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聂书仪红着眼看着林叙之,眼中是满满的恨意,她是喜欢林叙之,可现如今林叙之亲手杀了她的父亲,她宁可今日闯进来的是御史台的其他人。 直到现在,她整个人也算是突然醒悟了过来,红着眼看着林叙之恨恨道:我和父亲不过是你升官加爵的阶梯! 似是被聂书仪的突然甩开给甩懵了,林叙之愣了好一会这才看着聂书仪,痛苦渐渐散去,笑容浮现出来,看着聂书仪道。 看来你真不知道。 那是一种突然轻松的笑容,似是突然卸下假面的轻松。 聂怀昌已死,林叙之让所有的官兵都退到了聂府外,此刻府内只有林叙之和聂书仪两个人,外加地上一具正在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 林叙之给了聂书仪和聂怀昌分别的时间。 就在所有人为林叙之的大义灭亲和对爱妻疼爱心生感动的时候,府门内突然传来林叙之的一声哀痛的呼喊声。 守在外头的官兵心中一惊,快速推开府门走了进去,就见刚刚还只躺着一具尸体的院子,现在变成了两具尸体,林叙之怀抱着聂书仪倒下的身子,悲伤不已。 在他们冲进去的时候,林叙之正将聂书仪插在心口的刀剑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殷红的鲜血溅到了林叙之的脸上,模糊了他俊美的面容。 眼下林叙之正低着头,眼泪自眼眶中夺眶而出,顺着鼻尖往下垂落,嘴里喃喃念着。 书儿 聂书仪的瞳孔微微转动,落到了林叙之的脸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朝着林叙之的脸上伸去,似是想再摸摸他的脸,但手掌刚刚抬起来便重重落了下去。 见此,站在后面目睹这一切的官兵,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林叙之的背影劝道。 大人,节哀。 是啊,人死毕竟不能复生。 林叙之伸手抱着聂书仪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露出了被悲痛染红的双眼,看起来格外落寞可怜,让人忍不住动容。 他抱着聂书仪的身子,抬步往外走去,有气无力道。 夫人太过悲痛随着岳丈一同去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叙之低头轻轻蹭了蹭怀中聂书仪的脸颊,眼中还带着尚未退散去的爱恋不舍,嘴里喃喃道:书儿,我带你回家。 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叙之便抱着聂书仪朝着府外走去,似是要将聂书仪带回林家,守在外头的官兵没一个阻拦的,一个个低下头,在为自家大人伤心。 而林叙之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蓦地停下脚步,嘱咐了一句。 继续搜,看看聂府还有没有其他往来的信件。 等容窈找到万宁村的时候,就看见容廷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即墨静上马车,在看见即墨静无碍之后,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