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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着聂怀昌手里那方密旨,清眸微微眯起。 先帝死得突然,连遗诏都未曾留下, 更不要说什么密令了。 当初在太和殿前, 她用一方伪造的圣旨堵住了众臣的悠悠之口, 现如今聂怀昌他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而且比起她当初那方圣旨,聂怀昌面前这个,字迹更要像先帝一些。 若是没有那次坠湖,她或许不知道, 慕清洺的拿手本事便是模仿他人字迹,跟原主放在一起, 都难辨真假的程度。 她站起身来,从聂怀昌手中接过那道密旨, 仔细看了片刻之后, 抬头看向面前弯腰还未起的慕清洺,满不在乎地说道。 大人舍出自己的清白, 跟本宫厮混在此处, 原来为的就是这个? 大人当真豁得出去。 此言一出,众臣的眼神齐齐落在了慕清洺的身上, 在池渲二人身上的打转,对于池渲的话难免多想。 慕清洺依旧弯腰低头,只是身子略微僵了一些。 殿下不可空口污人清白。 她重新坐回了软塌之上,双手放在身后,轻轻抚摸着身下的毯子, 含情脉脉地轻声说道:昨日共眠, 今日作画, 这几日的柔情蜜意大人都忘了不成? 如泣如诉,颇有控诉慕清洺薄情寡欲的意思。 慕清洺抬头看去,对上了池渲那表面满是落寞的眸子,实则眸底几乎毫不加掩饰的讥嘲和轻视,抿紧了唇角,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将那眼里的失望和放在慕清洺身上的眼神,恋恋不舍地收回,她从软塌上站起来,把那幅已经画好但墨迹未干的画拿了起来。 她一边低头欣赏着画中的自己,一边说道。 众大人说本宫监护不当,将陛下给弄丢了,可是此次来骊山行宫,本宫根本就没有带着陛下来。 这次来骊山行宫,从一开始便是本宫和慕大人的私下约会。 说话间,她将那幅画卷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朗声道:众大人都帮本宫看看,慕大人画的好不好? 慕清洺的画技自是好的,只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身形神情,瞧着那幅上好的美人图,众人此刻忍不住对着慕清洺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不知道是慕清洺本来画的就这么好,还是因为有柔情加成,所以画的格外仔细了。 只有慕清洺怔怔地望着那幅画,喉结微动,半晌都未说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在众人身后,骊山行宫宫殿外,传来了池烬的声音。 姑奶奶! 随着噔噔的脚步声传来,池烬从殿外跑进来,一下子就扑进了池渲的怀里,她任由池烬抱着自己。 计酒站在殿外,见到池渲无碍,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池渲转眸在众大臣的脸上扫了一眼,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当属慕清洺了,或许是箭伤的原因,或许是风寒的原因。 此刻脸色煞白,挂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毕竟池烬是他亲自藏在后山山洞里的。 她好心情地品着慕清洺脸上的惊讶,眉梢微扬。 慕大人今日进言,振聋发聩,倒是提醒了本宫,确实应当设立辅政大臣。 随后对着聂怀昌等人吩咐道。 传本宫令,让津安赵鸿俦不日进京担任中书令一职,吏部主事纪云中任门下侍中,与卢尚书三人共同作为辅政大臣,扶持幼帝。 话音落下,众人神情一愣。 慕清洺更是神情一震,猛地抬头地朝着池渲看去。 赵鸿俦是他的老师,已至花甲之年,风烛残年,早些年身体便不行了,这些年一直都在津安养病。 此时让赵鸿俦入京,与让他去死没什么区别。 对着慕清洺满眼的震惊,她噙着冷笑问道:大人可还满意? 几乎瞬间,慕清洺掀起衣袍,扑通跪在地上。低头请求。 老师年迈,已不堪重任,臣请殿下收回成命。 没理会慕清洺,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池烬头顶的细软发丝,一边对着聂怀昌他们漫不经心地说道。 原本本宫是要带着陛下一同来骊山行宫游玩两天的,但是临出发之际,陛下染了风寒,故而这几日都养在长生殿中,并未上早朝。 不知何人造谣生事,竟说陛下在骊山失踪了,此人当真是心怀不轨,其心可诛。 说话间,她抬眸看向聂怀昌,轻声询问。 聂大人,本宫说的对不对? 聂怀昌搞清楚状况后,伸手擦拭了一下冷汗,将原本挺直的腰背弯了下去,出声附和道:殿下说的对! 清眸轻轻转动,落在慕清洺的身上,勾起唇角道:陛下乃是靖国重中之重,不可出半点差池,先帝既然将辅政监管之权交到了本宫的手上,本宫自当尽责,好好看护陛下。 故自明日起,在太和殿设立副位,本宫要好好看看众大人是如何扶持陛下的,也要好好看着陛下,免得陛下再从本宫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闻言,池烬来了精神,立马抬起头来看着她,确认道:自明日起,姑奶奶就要跟朕一起去太和殿上早朝了吗? 她轻轻点头,在得了应允之后,池烬顿时高兴地蹦跳了起来,抓着池渲的手往外走,那点由内到外的欢喜挂满了整张脸,徒留下聂怀昌等人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