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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句话狠狠剜了马成全一刀。 “确实是后生可畏。”蒋南初一改之前“黄口小儿”的评价。 夏德辰更过分:“我早就说林小公子人中龙凤,绝非池中物!”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风如晦事不关己地喝了口茶。 * “谁掌握资本谁就有话语权”——马成全在他自己说的这句话上狠狠栽了个跟斗。 徵朝商业繁华自有它的道理,商业自由灵活,实行官商合作制,譬如,码头是商人经营,官府监督制。 商人自主负责码头,收取费用,官府只查账收税。这样更加灵活,也省去了诸多的麻烦手续,贸易来往自由。 这种制度也决定了商人管理权的主导地位。简而言之,商人不点头,这码头您别想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在稍远的码头下货,增加路费成本和风险。 奈何江南的商贾皆是见风使舵的好手,惟利是图流淌在血液里,有钱绝不少赚一分。 马成全带着儿子到长瀛镖局登门道歉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江南码头隶属长瀛镖局一事也是满城风雨,一改之前背地里讨论的压抑、各怀鬼胎的暗流涌动,林泓的诸多事迹已经成了众人饭后茶余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少人路过长瀛镖局都要好奇地张望上一眼,从前忌惮江南商会而不敢分食林泓手中大饼的商人纷纷闻风而动。 如林泓所料,他的长瀛镖局一时间门庭若市。 而始作俑者林逐年已经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走了,你娘还在等我呢。你这个月好好忙吧,春节记得回家。” 一语成谶,林泓这个月忙得焦头烂额头发不贴背。手下一干镖师也是累得脏话连连,连程进玖都来给他帮忙了。林泓再不好意思,也得麻烦麻烦刀问寒山了。 这个月怨鬼似乎也很懂事没来找林泓的麻烦,再加上南方战场捷报不断,江南对铁马将军无不是赞赏,林泓听来也放心了,忙得一心一意。 议论声四起,众人各执己见,有人就奇了,手头握着码头,做何要走陆镖? 林泓其实也想过是否需要打通水镖的行当,只是走水镖需要购置船只,大点的货船需要在官府处登记,手续麻烦,逐层上报,耗时也长,而且江南的水镖业已然饱和。 只需要坐收码头的过路费已是市利三倍,所以根本不用去和水镖分一杯羹。 话说江南码头归林泓管这事吧,其实最早坐不住的,不是马成全,而是江南水镖之父黎日东。 这没办法,失了江南码头,他就是被折了翅膀的鹰。之前在宴会上同林泓闹得那么不快,他很担心林泓直接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那一日清晨,林泓刚打开长瀛镖局的门就看见在门口逡巡的黎日东。 “黎老板。”林泓打了个招呼。 “诶!林老板早上好,我正巧路过,过来看看。”黎日东表情尴尬,“林老板这镖局果真不错……” 这人来干嘛林泓可是清楚得很,“黎老板谬赞,既然来了不如进里面坐坐?” 林泓向来大度,更何况此时黎日东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大金元宝! “林老板鸿俦鹤侣。” 黎日东如释重负,“叨扰了。” 再说那日马成全带着马与墨登门道歉时,马与墨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赵钢龙在旁边笑得毫不客气。 对于这些做派,林泓倒只是皮里阳秋。 * 一个月以来,林泓和各位老板的合作趋于稳定,他也不至于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 这天,林泓迎来了一位京城的客人。 顾云树牵着马站在长瀛镖局门口,俊脸上仍然带着痞笑,“林老板的名字在江南倒是好使,随口一问便知在何处了。” 林泓看着他,自那次之后已有月余,他还来不及思考要如何面对他。尴尬和十多年友情混杂得理不清楚。 * “听说你爹同意你行商了?”顾云树问道。 “怎么个听说法?”林泓看向他。莫不然林逐年还能四处宣传自己的家事不成? 两人此时坐在屋子里,赏着庭院里的雪景。 柴火堆在旁边燃得正旺,案几上一个小炉正热着酒。 酒水冒出白雾,酒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你之前行事低调,近日我却见长瀛镖局在京城里大肆宣传了起来,也能打听到长瀛镖局是林家二公子的了。”顾云树笑道,“一问我爹,就知道你爹同意了。恭喜。” 林泓有些惊讶,这一个月江南这边的生意太忙了,他并无暇顾及其他分局,只是捎信让柳风那边行事不必太过拘谨。 所以京城那厢该是他爹宣传的吧。 “林清泉啊,你果真是厉害,去年你买下那个武钧镖局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个大老板了。”顾云树感叹。 小炉上的酒沸腾了,“咕咕”冒着泡,白雾更盛,酒香更浓。 “就是运气比较好。”林泓隔着湿布端下烫手的酒壶,把酒倒进杯子里,水声哗哗,白雾蒸腾,酒香扑鼻。 “我啊,还像是给我爹跑堂的伙计,而你已经是可以和天下第一商合作的林老板了。”顾云树并未吝啬他的赞扬,“走到今天还从未假借你爹的名字。” “我是没办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自己硬闯还能如何?”林泓把酒递给他,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一口,眼睛瞥向他,“你也别吹我了,天下镖局何其多,京城那块地我还排不上号——路长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