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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亮了蜡烛,抱着药箱赤脚走了过来,蹲在男子身旁。 “姑娘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吗?”楚怀江垂眸看着她。 婉凉打开了药箱,“公子能有多坏?要杀了我吗?” 她已经不怕什么坏人了,还有什么坏得过这命途。她除了一条命,她还有什么? “不好说,我可是个大盗,外面的官府全在追杀我呢。”楚怀江笑道。 “哦?那这位大盗偷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婉凉从药箱里拿出纱布。 “在富人家里偷了点不公平。” 婉凉笑了,“既然这样,公子就杀了我,给个痛快吧。” 楚怀江看着她,“那多可惜。” 婉凉垂眸,“公子上药吗?” “唯恐冒犯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婉凉抬眸看向他,眼尾上挑的含情目里藏着一阵惊慌失措。 谁曾说过怕冒犯她? 楚怀江脱下衣服。 他结实的肌rou映在烛光下,绝非谢侍郎挺着的大肚子可以比拟的。 身上血淋淋的新伤叠着旧年的痂,一道道都是怎样血雨腥风的江湖故事。 婉凉背过了身去。 “多谢姑娘相助。”楚怀江处理完伤口,穿上了衣服。 “姑娘待在这个地方,怕也是……命途坎坷吧?”楚怀江看向她。 婉凉收拾着药箱,“命途都拽在别人手里,坎坷不坎坷我就不知道了。” 楚怀江看了她一会儿。 不是天注定,而是拽在别人手里。 “怕给姑娘惹麻烦,在下告辞了。” 婉凉再抬头,窗前空荡荡的,扃牖还在嘎吱轻晃。 房里仿佛连烛光都是冷的。 * 又是一个夜。 婉凉缩在墙角。 窗户被轻轻敲响,一个人影晃在窗外,“姑娘?” 婉凉赤脚过去,打开了窗户,“又是你。” “不知这个‘又’字是惊是喜?”楚怀江笑道。 婉凉笑了,“毫无感情。” “难过。”楚怀江佯装悲伤,煞有介事,“我能进去吗?” 婉凉转身进了屋里,给他让出位置。 “今日来答谢姑娘,”楚怀江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城北桃源记的糕点,特携来给姑娘尝尝,还望姑娘赏个脸。” 骨节分明的手打开了油纸,其上整齐地摞着精致的糕点。 此地城南,跨过如此大一座城,爬上窗户,不知他如何做到让这糕点不碎一丝一毫的。 婉凉伸手捻了一块。 谢侍郎给的吃食是不错的,婉凉却觉得这糕点格外好吃。 “如何?”楚怀江看着她。 婉凉又捻了一块,“舌头都长得一样,公子觉得好吃,我自然也觉得好吃。” 楚怀江觉得有趣,“那可不一定,舌头长得一样,但感受不一样。” 婉凉不甚在意,“我的感受从来都不重要。” 楚怀江垂眸看了她一会儿。 “怎会不重要?” * 答谢也答谢过了,可楚怀江又来了。 夜夜如是。 带着塞外的风雪,带着北漠的风沙,带着市井街道的光怪陆离,带着江湖恣意的刀剑与酒,带着惩恶扬善的铁血抱负…… 带着婉凉从未奢望过的甜蜜。 她只想溺亡在每夜的星海。 * “婉凉想服侍公子。”婉凉垂眸掩去爱慕,说得像是祈求。 楚怀江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我不要你服侍我,我要你嫁给我。” 婉凉吓得抽回了手,“我不干净。” “你干净。”楚怀江拥住她,“婉凉啊,跟我走吧。” 婉凉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我走不了,我弟弟在他手里,我走不了……” 楚怀江只是个游侠,他不能从严密的守卫里带着两个人全身而退。 他杀了官至五品的贪官,朝廷里挂着他的重金悬赏,他甚至自身难保。 *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十里红妆,红烛两盏,拜天地以为证,你仍是我明媒正娶的新娘。 * “jiejie。”风露刚推开婉凉的房门,就听到了一个男人轻轻的朗笑。 他看过去。 烛光摇曳,坐在窗边的男子身型修长,疏朗的眉眼带着笑,写尽了风流与恣意。 听到他的声音,男子看了过来,眼眸里映着未尽的笑意,缱绻得像一首歌。 风露顿时心动如鼓。 “风露!”婉凉唤他,“快关上门!” 风露反手关上了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怀江,“jiejie,他是谁?” “他是……”婉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姐夫。”楚怀江笑道。 婉凉脸都红了。 风露愣在那里。 他看到面前两个人目光的纠缠,缠绵得连风都挤不进去。 “jiejie,你疯了吗?”风露拽起婉凉的手,几近癫狂,“要是被谢侍郎知道了,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小声一点。”婉凉抱住他,“我这辈子只想疯这一次。” * “风露,我怀孕了,你帮帮我。” 风露的目光看过jiejie恳求的脸庞,悄悄瞟过楚怀江,垂眸道:“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