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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亭:“道理都懂,一个人渡劫时却依然难做到,不过若是旁边有别人帮忙护法,那就不同了。” 说话间,第一道天雷来势汹汹,当头劈下。 大乘期雷劫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如果说平时常见的雷堪比树枝或者银蛇,渡劫时的雷便宛若白龙银蛟,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 撑过第四道雷时,顾云起已经祭了十来件上品法器,他握剑的手已血rou模糊,掌心的皮rou几乎和剑柄焊在一起,光是手指动一动,便是血rou撕扯的疼痛。 第五道雷时,他身上皮开rou绽,伤痕看着比顾景平的尸身还惨,但不同的是顾景平已经躺下了,而他还站着。 谢兰亭抱着手臂,目光一错不错地瞧着那人,面上没什么表情,惯常的笑没有了,却也看不出紧张,只有泛白的指节没有说谎,替他展现着主人的担心。 第六道雷,顾云起用藏月将剑光舞得密不透风,他张嘴,任由内伤造成的血流出来,没有时间低头,血顺着他的下巴脖颈流下,给身前漆黑破烂的衣物再添几抹红。 撑过第六道雷时,顾云起单膝跪地,将藏月插在地上,握着剑来撑起自己的身体。 还没结束,他必须还得站起来。 顾云起心跳如擂鼓,砸得自己耳膜生疼,他此刻面貌已经不能叫灰头土脸了,应该说形貌狰狞,黑漆漆的扑了满身满脸,除了明亮的眼睛,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他绑发的发带本也是件法器,方才已经被劈没了,此时披头散发,合着浑身的凄惨样,简直狼狈。 第七道雷砸下,顾云起深吸口气,拔起藏月,迎上雷光。 雷电侵蚀着他的皮rou,剑光将雷劈开,拧成一股的雷电被打散,其中一道正中他心口,顾云起喷出口血,精神恍惚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不少画面,顾薄那可恶的面庞在画面中挥之不去。 复仇、杀,杀了他杀了他! 心魔雷劫作祟,顾云起双眼猩红布满血丝,脑海里不断被杀意和戾气充斥着,飞速跃动的心脏仿佛也在提醒他的愤恨。 你只想杀人,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应该转头去杀人,剑尖不该对着苍天,放下来,去朝向那人的心口。 他耳边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每一个字都充满恶意,每一个字都叫嚣着杀戮,除了……除了一个模糊的声音,遥远,似乎又近在身边,但是好吵啊,听不清…… 云…… 他的心脏声不知为何更剧烈敲击着耳朵,似乎正努力把那些嘈杂的声音都盖下去,拼命的想要帮他。 在心脏擂鼓声的不懈努力下,那模糊的声音终于在他耳边清晰炸开,振聋发聩! “云起!” 谢兰亭大喊:“想想你真正要抓住的!你的人生不该只有杀戮和仇恨,想要什么就说出来!” 想要什么? 我想要复仇,还想要……你。 顾云起眼神重新聚焦,挥剑挡住了袭向自己心口的又一道雷电,他状态不能叫清醒,眼里的猩红虽然没有占满整个眼球,但目光却更加狂热了,心魔劫的影响没散,可却阻止不了他带着悍然的心迎战天雷。 因为他还有想要的。 他还想要谢兰亭! “滚。”顾云起目光炽热,他笑得有些疯,流云剑法本多变灵活,却被他使出了霸道的架势,这人咧嘴笑着让天雷滚,全然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可理喻。 “他就在那里。”顾云起与雷光相撞,“谁也不能阻止我抓住他!” 暗卫们看着原本力竭地顾云起猛地爆发出比先前更强的力道,听着雷光里传出的笑声,咽了咽唾沫,颤颤巍巍道:“仙、仙君,少主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是不对,正疯着呢,但是没问题了。”谢兰亭舒出一口气,“他能撑过去了。你们看,我总结的小窍门好用吧,以后熟悉的人渡大乘雷劫,第七道时如果看着撑得艰难,记得从旁边刺激一下,或许有奇效。” 奇效啊……暗卫们看了看疯劲上头的顾云起,只能说确实是奇效。 顾云起就带着疯魔的力道扛住了接下来两道天雷,九道雷劫结束,雷云中透出金光,金光照耀,顾云起身上所有的伤口尽数恢复,被击碎的骨头都重新相连,经过雷劫洗髓伐筋,更加坚韧。 顾云起气息拔高,成功晋阶大乘。 暗卫们热泪盈眶,吱哇乱叫,谢兰亭立刻赶到顾云起身边,从芥子中摸出件衣裳,给顾云起披上。 毕竟劫后金光可以修复他的伤口,但不负责补衣服。 顾云起觉得浑身轻飘飘,说不清地舒坦,但方才神智消耗过度,以至于还有点不清醒,不然不会在谢兰亭给他拉紧衣服时,一把抓住他的手,下意识脱口而出—— “兰亭,我想要你。” 此言一出,抱头喜极而泣的暗卫们瞬间静了。 而顾云起脑中一跳,也彻底清醒了。 ……他在说什么!? 谢兰亭手顿了顿,随即道:“光天化日的,说什么呢?” 顾云起尽管知道是自己情绪激荡下说了傻话,但乍听谢兰亭的话,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苦涩,他苦笑着,强行拉了拉嘴角,正准备道个歉,就听谢兰亭慢悠悠道: “这种话是关起房门后再说的。” 顾云起:“……” 暗卫们不哭了,疯狂咳嗽:那你俩倒是关起房门再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