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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家,和我爸妈在一起。你放心,没事的。” 章慈安说完每一个人的情况,都会加上一句“你放心没事的”,谁都知道,程水北不可能放心。 他若是放心,就不会冲进火海,也不会把章慈安推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寥寥几句交谈后,又是一片安静,只能听见程水北嘎吱嘎吱吃苹果的声音。 他吃得很用心,好像把这些挡灾挡难的烂苹果吃掉,那些人就真的会平平安安。 圣诞夜啊,除了这里有大火过后的废墟,远方的灯火里都该是幸福的人。 长椅不大,他们两个人却一人一边隔得很开,若是程南过来,也能挤得下。 冬天是个沉默的季节,树叶凋零,百草颓靡,程水北抬头想看看风景,却只有满目疮痍。 遥远鼓楼十二点的钟声想起,外国人的新年来临。 最后一个苹果也被他吃完,程水北打了个饱嗝儿,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十二点了,圣诞快乐章教授,我该回去照顾我爸了。” 他起身的那一瞬间,看见章慈安的眼角闪过一丝亮光。 那种带着哭意的呼吸声再次传来,在逼人的夜风里,章慈安抬头看他。 “程水北,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他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呢,程水北想,章慈安是天之骄子,就算和他一样被命运摆布,也是东边的富少爷,不用在泥泞里打滚。 “那你过得好不好?”程水北顺着他的话问,他明白章慈安想听的不是这个,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章慈安绕到他的面前,两手抓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不好。”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和心意。过去,他一丁点的脸色变化程水北都能轻易察觉并放在心上,他不用表达,也鲜少表达。 他不仅仅是追到城西想要负责的章慈安,更是上辈子孤零零面对程水北的死讯和那束长命百岁的花的章慈安。 程水北不适应他的这个样子。 “程水北,我过得不好,每一天我都会做梦,梦见你从高楼上跳下来,梦见你冰凉凉躺在地上。不是要吃蝴蝶酥吗,不是要等我回来过生日吗,不是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吗,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为什么还要把我丢下。”章慈安抓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声音几乎在发颤。 “程水北,你把我丢下了。”章慈安低声重复,语调音声宛如啜泣。 那天他追到城西终于见到想见的人,等来的却是一句不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吧,章慈安愿意和他重新认识。 可程水北并没有给他机会。 程水北从没见过章慈安落泪,也没见到章慈安如此失态。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抱一抱他,但抬在半空中的绷带晃了他的眼睛。 他不能。 “哦。” 程水北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不想听章慈安诉苦,就想回到家人的身边。 章慈安的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失落神色,他那只拿过粉笔打过领结的修长的手,就拽在程水北被火燎出洞的棉服衣角。 “小北……” 被人一同拽住的,还有程水北的心。他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他死之后章慈安有没有收到那束花,比如章慈安把他埋在了哪里,再比如章慈安有没有为他难过,但他什么都不能问。 最好还像从前那样,程归程,章归章,一个去上大学,一个去卖报纸。这样不会再有程水北的升学宴,也不会再有一个失去母亲的章慈安。 “我该走了,章教授,再见!” 程水北稍一欠身,将自己的衣服轻轻从章慈安手中挣脱,而后从他的旁边经过,平静地走向他的平安夜。 从和平酒店到人民医院,程水北走了一个小时,将近凌晨两点才到地方。 病房楼空空荡荡,只有护士站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程水北蹑手蹑脚地回到病房。 现在是两点,他还能打个地铺小睡三四个小时,足够了。 可程水北推开门,月光斜过窗棂,照在平平整整的洁白床单上。 程文秋不在屋里。 上厕所吗?程水北又跑了趟卫生间,也没找到人。 值班的护士翻了翻记录本告诉程水北,程文秋下午五点多申请暂时出院回家拿东西。 五点多那会儿,程水北还在报刊亭,可他并没有看见途径那里回家的父亲。 惴惴不安和心慌又一次在程水北的胸怀中重现。就像那场大火,烧得不明不白。 程水北下楼骑上他的小电驴,一路向家的方向行去。 可程家的小院儿也依旧空无一人。 堂屋桌上摆放着程文秋吃完没吃完的瓶瓶罐罐,电视前面是程南七零八落的破旧玩具。 零点已过,墙上电子万年历的12月25日红得刺眼。 三更半夜,爸爸能去哪儿呢,哥哥有没有事,章慈安还好吗? 程水北有些讶异,在这种时刻他还是会想起章慈安,他的潜意识出卖了他。有些事情躲不过去,有些人在心里是避不开的。 程水北抓起手边的电话给章慈安打了过去,铃刚响一声,很快就有人接了。 “喂,小北?”章慈安略带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么晚了,他也还没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