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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段琛以夸他学业为开头的谈话,目的都是考校段瑾近日所学。 没想到段琛却没让他背书或做论,而是淡淡说:“听闻国子学有个讲师年尚未及冠,小瑾便是天天追着此人提问?” 段瑾点点头:“是的,是林家子林钟。虽只比我大三岁,学问却很深,讲课也不似其他讲师那样守旧古板。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上个月进宫,圣上考教我功课后还夸了我呢。” “圣上哪次没夸你……”段琛似笑非笑,“学问比哥哥好吗,怎么没见小瑾日日追着哥哥问。” “哥哥长于诗,十二岁时便能在中秋宴上月下对诗,才惊四座,与大儒元老前辈所对的《十五夜望月》已成中秋诗作名篇,此后哥哥虽公务繁忙,诗作不多,但篇篇精彩。而林钟长于文,和哥哥难以比较。” 尽管段瑾花了长篇大论吹捧段琛,对林钟只是一句话带过,还是让段琛面色沉了下来。 哪怕是他自己问的,他也不想从小瑾口中听见其他男子与他不分上下。 “哥哥/日后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教小瑾作诗可好?”青年面上淡淡,好像段瑾同意也可以,不同意也可以,“小瑾这么聪慧,诗词成就不会下于哥哥。” 段瑾的学习兴趣还停留在数理化上,学些之乎者也已是极限,对写词作诗完全没兴趣。 段瑾挪到段琛身边,把自己玉莹莹的手放在段琛手里,让他摸自己的中指指节和大拇指指腹,有些委屈的说:“国子学每日抄写作业已是极多,每隔三日还要交一篇策论,我手都磨出茧子了,哪有时间再学作诗呀。” 段琛就着他手摸了一下,只觉得又嫩又软,比御赐的蜀锦还光滑许多。 段琛轻哼了一声,食指轻挠他手心,不打算点明段瑾是在装可怜想偷懒。 段琛十指都有薄茧,段瑾被他一挠,掌心又麻又痒,下意识握住段琛食指。 “不是手磨出茧了吗,我怎么没摸到?”段琛声音淡淡,“让哥哥找出茧子和学作诗,小瑾选一个。” 他们都知道段瑾的手根本就没茧子,段琛这么说就是逼段瑾张开手让他抚/摸。 段瑾只能乖乖把手张开。 段琛像怕把他摸疼了似的,轻的不能再轻,但又极为细致,没有一处落下。特别是掌心、指间这中关键之处,更是来来回回反复检查。 段瑾软绵绵靠在段琛身上,脚趾都因为酥/麻蜷缩起来,白玉似的指尖泛着粉,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欺负狠了,却不敢躲也不敢收拢手指,只能任由哥哥把他的手每一寸都检查一遍。 在掌心又被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时,段瑾抖了抖,觉得自己受不住更多,眼里噙着泪,凑到段琛耳边,小声求道:“小瑾手上没有茧子,小瑾不想学诗。” 段琛指尖一抖,心尖痒的厉害,闭了闭眼,握着段瑾的手用力揉了几下,然后把他拢在怀里,紧紧抱着。 “不想学就不学吧,宝宝真懒。” 万福寺虽在京郊,因京都的权贵富商尚佛,所以香火旺盛,庙宇修建的极为宏伟,院子也修的清幽雅致。因寺庙僧人悉心打理,万福寺院内草木微绿,雀鸣叽喳,一片盎然春色。 “今天宗德大师在殿内解签,听说他算姻缘可准了。” “姻缘签?李挚,你不是心悦张家女儿,非她不娶吗,怎么还想去求姻缘签了。” “咳,赵俊恒,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不然对她闺名有损。我已托母亲去下聘了,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吗,心里怪忐忑的。” “李兄你家世清白,一表人才,肯定没问题的,小弟我先祝你姻缘美满了。林钟,你呢?去不去求姻缘签?不过比起姻缘签,你只要别对那些小姐们一直冷脸,以你的品貌才学,也不至于一朵桃花也没有。” 林钟面上淡淡,没对赵恒的调侃发表看法,只说道:“我不去了。” 赵俊恒无可奈何:“行吧行吧。真不懂你,年年都来,年年都不求签拜佛。若要赏景,碧萝山的凤凰林,月湖的雁湾,哪里不比这万福寺好。” 林钟淡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俊恒摸了摸鼻子,早就习惯了林钟的性子,“那我们先去了,午时在膳堂一起用膳。” 八年来,无论天气如何,林钟每年都会来万佛寺寻人。 年年都去,年年都失望而归。 今年林钟却没在去寻人。 不知为何,这次他知道找不到,也知道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人…… 每次一往下细想,就会被什么东西扼住,让他怎样都想不分明。 这两个月来一直如此。 加上段瑾最近几天下课没再缠着他问问题,更是加重了他的焦躁感。 第一次见到段瑾,他就不自觉的去关注他一举一动,之后段瑾主动接近他,他也……并不反感。 他隐约感觉他和段瑾的关系应该更亲密一些才对,可同样也想不分明。 这焦躁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扰的他难以静心,每每打开书,未翻过两页就开始走神。 万福寺的梧桐已抽出嫩芽,春风细细,叶叶梧桐坠。越往里走,游人越少,周围越静。 “不想戴帽子,有点热……”不远处的亭子里穿来耳熟的声音,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语气却是林钟从未听过的绵软,句尾的字拖的很长,是在刻意向对方撒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