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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惊蛰嫌弃地看他一眼:“咱这是酿酒学不是调酒学,想学调酒出南校门右转护城河边酒吧一条街。” 蔚迟:“你再瞅?” 纪惊蛰立马变怂,嘤嘤嘤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把蔚迟按上去坐着,然后行云流水地洗杯泡茶倒茶再把杯子举到蔚迟嘴边:“迟迟,尝尝!正宗的云南金瓜!” 蔚迟还想骂他,迎面闻了一鼻子茶香,很难形容那是种什么香味,香得质朴又离奇,叫蔚迟把到嘴边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蔚迟不懂茶,也不爱茶,但这不妨碍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好茶。没忍住,喝了一口,咂咂嘴,又喝了一口。 纪惊蛰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好喝吧?” 蔚迟:“哼。”又倒了一杯。 喝了一会儿茶,两个人的手机忽然同时响起来。仔细一听,学校的钟楼似乎也在同时鸣钟。 蔚迟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十二点整的闹钟。 他不记得自己设过这个时间的闹钟。 纪惊蛰倒是很淡定地把闹钟关了,道:“十二点了,吃饭去吧。” 两人肩并肩走过酿酒学教学楼连接外面的唯一那条林荫道,步行去食堂。 春风和煦,杨树叶在风中翻动,阳光落于地面形成破碎的光斑。 蔚迟又想到了高中那条林荫道,他和纪惊蛰在那条道上来来回回走了三年。纪惊蛰消失之后,他还是时常梦见那条林荫道,在梦里那条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怎么跑也跑不到出口。 纪惊蛰忽然说:“迟迟,我很想你。” 声音很小,像要散在春风里。 蔚迟喉咙动了动,没搭腔。 走到食堂的时候已经快到一点,蔚迟正在脑海里盘算等会儿去哪个窗口,纪惊蛰忽然跟犯了神经病一样:“迟迟,我想吃火锅。” 蔚迟:“现在?” 纪惊蛰:“昂。” 蔚迟:“你有病?” 纪惊蛰:“迟迟……” 蔚迟:“闭嘴。” 纪惊蛰:“可是人家想吃嘛……” 蔚迟感觉自己额角青筋都在跳:“去哪儿吃?” 纪惊蛰:“胖姐吧!” 蔚迟:“怎么去?” 纪惊蛰:“胖姐有点远啊……开车去吧?” 蔚迟:“车呢?” 纪惊蛰:“我停在我们学院楼……” 蔚迟忍无可忍,一拳揍在纪惊蛰的肩膀上:“我们刚从你学院楼走过来!” 纪惊蛰:“可人家忽然想吃了嘛……” 蔚迟气得不想理他,径直往里走,纪惊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张哭哭脸:“迟迟……迟哥……人家……” “哟,蔚迟!”旁边忽然有人叫了一声。 蔚迟和纪惊蛰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中长发男生正要进食堂。蔚迟认得他,是隔壁实验室的研究生,叫杨可,学术能力一般,但gay得坦坦荡荡,传言和他们那个地中海导师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蔚迟也不在意这些。 蔚迟点了点头,打招呼:“杨可。” 杨可看了看他身后的纪惊蛰,又看了看纪惊蛰拽着他手腕的手,促狭地朝他挤了挤眼睛:“你朋友真帅。” 蔚迟客气道:“谢谢。” 杨可又留下一句:“回头一起玩啊。”就走了,走之前还朝纪惊蛰抛了个媚眼。 蔚迟一回头看到纪惊蛰还在盯着杨可的背影看,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还看?” “没看没看!”纪惊蛰秒变哭哭脸,拽着他的手腕摇,“迟迟、迟哥、哥哥,火锅……” 蔚迟狂甩他的手,没甩开,又不想跟他在食堂门口拉拉扯扯的丢人现眼,只得妥协,丢一串车钥匙在他身上:“我车停在北门口,麻溜儿滚!” 纪惊蛰得寸进尺,直接抱住他的胳膊,一副要哭天抢地的架势:“我不要一个人去!” 蔚迟真想照着他的鼻梁上来一下,边想边被他拖走了。那混账一边拖他还要一边兴高采烈地小声喊:“火锅火锅火锅!” 食堂离北门很近,不到五分钟就能看到大门。 蔚迟眯起眼睛看了看,觉得不太对劲。 只见北门口挤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走近,纪惊蛰便问了一个挤后面的人:“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说:“不知道啊,好像不能进出了。” 有几个排在前面的人退了出来,纪惊蛰又抓了一个来问,那人说好像是外面在施工,北门关闭。 蔚迟看了纪惊蛰一眼,心说这总该死心了吧?趁人不备,把手抽了出来,往回走:“快让我吃饭去,饿死了。” 纪惊蛰跟上他,还没说话,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连地面都在震动。 那动静之大,仿佛是什么地下的巨大实验室爆炸了一样,所有人都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 纪惊蛰忽然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蔚迟不明就里,下意识跟上他。 到达事发地,蔚迟只感觉心跳如雷,后背发冷。 食堂塌了。 如果他刚刚进去吃了午饭…… 周围的人都惊恐万状,铅灰色的废墟中,能隐约看到不少残肢和血迹,还有被埋在下面的活人发出的凄厉哭嚎。就在他们不远处正有个男生被埋了一半,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他的朋友正在想办法抬起压在他腰上的水泥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