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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秦屿心思一动,握住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侧头问,“如果我偏要呢?” 蛟一愣住了。 秦屿敛眸,放开他的手,结果下一刻对方反客为主,由被握改为主动握他,“那就一切按殿下的心意来就好了。” 不论怎样,我都会接受,只要那个人是殿下,冥冥中,有声音如此告诉他,他生来就是为了他。 一旁的香炉青烟袅袅,主仆二人,一上一下,一俯视一仰视,目光交接,两手交握。 微风从窗棂吹进来,拂动绡帐,拂不去一室涌动的暧昧。 * 倚书阁 秦渊看着与他相对而坐、气质斐然的寻岭,情绪一时有些起伏,“没想到我临死前还有再见到帝君的一天。” “妖皇言重了,您正处于盛年,谈魂归天地还过于早,以后——”寻岭停了一下,“再说以后我会常来妖界,我们见面的次数还多的是。” 秦渊摇摇头,他自己的身体他最了解,但不管怎么样,没有人会不爱听好话,“希望一切都如帝君所言。”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再多陪秦屿一段时间,尽管秦屿并不需要。 想起秦屿,秦渊又忍不住心痛起来,看着寻岭,他转念一想,若寻岭真按他所说的那样能常来妖界就好了,这样待他去了以后,有了寻岭的支持,秦屿在三界也会立足得很稳。 可寻岭真会和秦屿交好吗?秦渊又产生了些许怀疑,对方去兴明殿的事他一早就听说了,像所有人认为的一样,秦渊也认为他是去照看临鹤的。 但不管结果如何,身为一个父亲,他总要为秦屿的未来去谋划、去争取。 恰逢此时,寻岭说:“您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何必见外,直接叫我寻岭便是。” 秦渊顺势接口,“寻岭侄儿也不用对我见外,你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喊我叔父。” 寻岭有意与秦渊搞好关系,闻言立马喊了一声叔父。 秦渊笑着应了,“你一喊,我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当时你还是个孩子,刚到我腰间。”说着,他伸手微微比划了一下,又说,“可转眼间,时间就匆匆过去了,”他用欣慰的视线打量寻岭,“你已经长大了,能力足以和你父亲并肩。”言语间既有对寻岭取得如今成绩的骄傲,又有时间匆匆而逝、往日不再的失落。 听他一说,寻岭垂下视线,对着一处龙纹装饰久久移不开视线,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秦屿时又何尝不是这样,那个孩子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如今的模样,他错过了他无数时光,无法弥补。 看着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了,秦渊点了点桌面,问:“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儿子的时候吗?”想起自己不只一个儿子,即使有一个咎由自取已经死了,他又连忙补了一句,“我说的是我小儿子,秦屿。” 寻岭心头一跳,右手蜷起,指尖戳着掌心,声音干涩,“记得,当然记得。” 他将头转向窗外,视线对着洁白如雪的云朵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还很小,化形都化不完整,头上顶着一对龙角,身后托着一条龙尾,怀中还抱着一个雪球,垫着脚想把它摞在另一个雪球上面……” 秦渊睁大了眼睛,一方面他没想到寻岭竟然会把一件事记得如此清晰,另一方面,“你确定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难道不是?” 看到秦河摇头后,寻岭骤然慌了起来,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直觉却告诉他马上就有出乎意料的事情要发生了,还是他无法接受的那种。 下意识地,他想寻找依靠,可除了手掌下的扶手,他什么也找不到,于是他只能死死抓着扶手,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干巴巴地声音问:“我和他在那以前就见过?” “是。”秦渊点点头,“其实你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当时秦屿还没有破壳。” “没破壳?!”寻岭惊了。没破壳,也就是说还在龙蛋里,可从以前到现在他只见过一颗龙蛋,在那个空旷的空殿里。 那是秦屿!怎么可能?! 寻岭一时无法接受,他起身向秦渊走去,期间踉跄了几次,有好几次都要摔在地上了,还是他身后的仙奴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陛下!” “寻岭侄儿,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寻岭狼狈的姿态,秦渊急忙起身,吃惊程度不亚于寻岭对方,恐怕世上还没有人见过如此落魄的寻岭。 “叔父,”寻岭走到秦渊面前,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神色难辨,既有慌张惊惧,又有无助、不知所措,和难以置信,“您把一切都告诉我,把当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 细听下,声音中似乎浸满了血与泪,绝望与不甘。 “好,我马上说。”秦渊一时被情绪突然发作的寻岭镇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就将那日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他有预感,此事不会对秦屿产生坏处,反而…… 秦渊讲述的内容与寻岭知道的别无二致,只不过主人公换了,以前他一直把人带入自己和秦暄,现在他才知道另一人是秦屿。 是秦屿!他身体有一道声音在悲鸣,秦屿才是他应该发誓要保护的人。 理智上是如此,可感情上寻岭却断然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伤害的人是他曾发誓要保护的人。寻岭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与秦屿并无那些渊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