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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比……在这里? 虽然似乎被什么给干扰了,只能感知到个大致的方向,摸不清确切的位置,但我还是立马就跟被打了鸡血似的腾地一下就爬了起来。 我形容不好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猝然拉出了昏沉混沌的水面,又好像在浑浑噩噩的逼仄空间中猛地见到了阳光,续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瞬间就活了过来。一时间,所有的疑惑都被抛到了脑后,看什么都带了颜色,后果什么的也都再顾不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寻着那丝若有似无的联系就找了过去。 但走了还不到十步,我就清醒了。 既然能感知到拉比的存在,就说明这里极有可能就是千年伯爵和诺亚的老巢——好吧,就算不专门去思考,单从这挂在走廊墙壁上的一幅幅白胖子肖像画也能看出来了——竟然还什么姿势的都有,偶尔一张还会带个诺亚上镜。就比如我眼前的这张,上次在约旦遇到的那个打扮得就像印度耍蛇的一样的诺亚就正跟八爪鱼一样地在抱着千年伯爵那个圆鼓鼓的肚子…… 于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打草惊蛇,导致敌人恼羞成怒直接对我方人质下手,我立刻放轻了脚步,就跟做贼一般地开始一间一间地找。 如果说教团的方舟被永远地停在了白天,那我此刻所在的这个方舟的时间应该就被设定在了午夜——透过铁艺烛台上昏暗的烛光,能看出这种广大的内部结构和由火山岩砌成的墙壁和教团先前的那个古堡很像,都是年代久远的产物,只是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未经岁月腐蚀,古老、幽暗、却又带着股诡异的整洁,就仿佛被定格在了刚刚完工的、全盛的一瞬间。 而里面的房间也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的,但也有一些或堆满了标着数字的电话,或挂满了各式各样粉粉嫩嫩的小洋装,或一进去就通往了别的什么地方——比如餐桌上正放着氤氲红茶的小花园,又比如岸边乱丢着一堆鱼骨头的小池塘。 当然,期间最惊悚的一次,是我一推开门,就望见了一张被满满当当的礼物盒、大型糖果、还有布娃娃围着的床,而床上,则侧躺着个穿着绘有卡通图案的睡衣、怀里还抱着只玩具熊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哭得一脸可怜,甚至眼角还带着泪,看样子好像是刚刚入睡不久。 我:“……” 这、这谁?也是诺亚? 虽然我确实一直都在极力避免和任何敌人产生冲突,但对于自己竟然就这样捻手捻脚又一气呵成地关上房门、活像怕将对方吵醒、而对方身为敌人还真就没被我给吵醒这一点,还是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只隐约觉得,刚刚的那个场景……好像曾经在过去发生过很多次一样。 难道那个一看就喜欢哭鼻子的老男人,和以前的塞西莉亚·法莱……是认识的吗?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但就算认识也和我没关系,我没什么表情地压下心中的那股异样,心无旁骛地继续找起了我的拉比。 就这样偷偷摸摸地撬了人家老巢的20多个房间后,我终于在一如既往地往第24个房间中探头时,毫无心理准备地和正挖着耳朵说着“我说谢利尔哥哥,再这样下去,眼带小哥就要被你和蚀给玩死了,你看老人家根本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嘛”的缇奇撞上了视线。 只开了条小缝、打算瞄一眼就走的我:“……” 因为极度的震惊、都有些不会说话了的缇奇:“……” “……等等,蚀!”缇奇和我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一脸惊悚地指着我问对面的人,“这、这也是你上次带回来的?带回来你倒是给关起来啊!就这么放着她在方舟里乱跑像什么话——不对,问题是到现在竟然都没人发现的吗!” 我本来还有点懵,闻言却立刻唰地一下打开门,带着某种预感地顺着他的视线往刚才被门挡住的那边望去,然后瞬间滤去了周遭所有的一切,无比精准地定位到了中间那个正散着头发、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拉比。 是……拉比。 我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跑了过去。 却在途中一刹,猛地注意到拉比背后的沙发背上,还坐着个上半部分很像梳着那种西瓜发型的绿头发诺亚,此刻正将那条长长的、上面还咕噜咕噜地转着几颗眼球的舌头收回嘴里,听到缇奇的问话,愣愣地摇了摇头。 “不,”他似乎有些茫然,“不是我带回来的卟……不过我认得她,就是上次说的女驱魔师,她直接把我放在那个叫乔治的驱魔师体内的寄生虫给……” 他话音未落,便有血色镰刀骤然扫了过去,带着浓重的杀意将他强行逼离了拉比,但在他躲开后,却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瞬间改变形状,凝成了一个长方体的透明血罩,然后砰地一声、严严实实地、只在暗处悄悄留几个小孔透气地将拉比连人带沙发地给罩到了里面。 但我原本因为成功地将人拉到了自己的地盘、又顺带着给他做了个耳塞及时地屏蔽了外界的危险声音而咕咚一下落地的心,很快就重新提了起来——因为我发现被罩进去后,拉比的情况反而好像更糟了,即使发现我进来,极力想起身,想过来,到头来却也只能很小很小幅度地抬了下头,就好像正遭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连正常地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