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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配只想开饭堂 第66节

    第127章 蜂蜜核桃

    “痛痛痛痛痛!”伴随着嘶嘶的吸气声, 一个年轻男子忍不住呼痛。

    一个爆栗在他的脑门儿上头炸开:“还知道痛啊?那是谁那么逞能非要去出去迎战那些人的?”

    距离景河几十里的一座农家里头,陈岩的左手和左小腿都被白色绷带缠上了,陈苗苗给他换了头上的绷带, 顺手就给他来了那么一下。

    陈岩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姐我脑袋还受了伤,你这样一打,万一你弟弟变傻了怎么办?”

    “傻?傻就对了!”陈苗苗将药和烈酒放好, 又把绷带也卷好,没好气地看着他, “就知道逞能,若是真的缺胳膊断了腿,我看你往哪哭去!”

    陈岩嘴嚅喏了一下,正想要小小辩解一下,适时进来的江楚一句话解救了他:“该吃药了。对了你的汤也半个时辰了。”

    陈苗苗这才起身, 起身的瞬间又立刻转身严肃地看向陈岩:“不许乱动!要是留了什么后遗症,今后我可不管你。”

    “知道了!”陈岩举起完好的右手, “姐我一定好好喝药,绝不乱动。”

    陈苗苗早早就借了锅, 炖了一锅鸡汤。为了担心跟药效冲突,她什么药材也没敢放,只放了些干菌儿。一揭开锅,瓦罐里腾起一阵白雾, 散开之后, 就是翻着小花的鸡汤,满屋香气。汤只是一部分,重点还是要吃rou, 这样才能有营养。

    陈苗苗一勺下去, 黄澄澄的鸡汤中是满满的鸡rou和菌菇。她又用随身带的锅快速炒了一个韭菜炒蛋、一个芹菜木耳炒山药、一个蒜蓉红苋菜, 再把从带来的小坛子中加了两块豆腐乳,拿了三副碗筷,一边用胳膊肘撞开门,一边道:“江楚,帮我端下菜,再拿下米饭。”

    刚进去,她就瞧见里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但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穆天。当时顾明轩他们去利城,他是跟着过去回话的。瞧见他回来,陈苗苗猜到了几分。他们已经在这里隐蔽地待了两日了,舆论发酵也足够了,也该现身了。陈苗苗放下菜:“再拿一副碗筷来,吃完再走。”

    江楚出去的时候叫走了穆天。陈岩低声道:“姐你猜到了啊?”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陈苗苗将炕上小桌安好,又将菜端上来,“你找到的消息都拖了一天才送出去,我怎么不知你们心中在想什么,不过就是要一个好出场时机。如今就是你亮相的最好时机,那为何不现在去。但不许骑马,坐我的马车去。”

    陈岩连忙道:“姐你也要去啊,这一趟去,恐有风险。”

    “再风险能有那天晚上大?他们还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动手不成?”陈苗苗冷哼一声,“若是要去,就听我的。否则就别去。”

    “就依你姐的话便是。”江楚从外头走进来,“接下来的事情,恐还需要她出面。”

    本想要辩解的陈岩默默闭上了嘴,接过筷子埋头吃了起来。他知道了,自己现在是说什么错什么,还是老实吃饭吧。

    说是很急,但是陈苗苗拿了许多被褥引枕来铺好马车,才上路。这一路上,圣上一连遣了好几回人来问陈岩的伤势,每回陈岩都是感激涕零地想要行礼,内侍都在他刚动的时候就立刻止住了,说是圣上专门免礼,还赏了许多药材和对伤口有益的食物来,显示出了十分的重视。

    陈岩自然是满口谢恩,再三表明自己想要立刻就去拜见圣上谢恩。但是在内侍离开之后,他们一次也没喊过加速,反倒是因为陈岩的伤势又耽搁了半天,在第二天晚上一更的时候,才终于赶到了利城。

    因着圣上想要与民同乐,故而利城并没有宵禁。他们一入城,还未到落脚的客栈,便有圣上宣召江楚和陈岩。江楚便让穆天送陈苗苗先去住下,陈苗苗不干,非要在马车上等。思及陈岩还伤着,圣上也不可能说太久,便让她一道了。

    到的时候已经快二更了,但是行宫里外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圣上特意赐了轿子,内侍就在轿子旁等着。陈苗苗亲自把陈岩扶上了轿子,又特意将引枕放到了他的患侧,让他可以靠着,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他的绷带,这才起身冲旁边的内侍行礼道:“有劳您了。”

    内侍笑着避了这一礼:“掌柜请放心,这都是咱家分内之事。”

    陈苗苗这才退开。江楚不放心地叮嘱道:“晚间露重,在马车上等。若是冷了,就让穆天先送你回去,别硬撑。”

    “知道了,你们去吧。”陈苗苗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转弯的时候,内侍扫了一眼,见陈苗苗还站在原地,手帕都揉皱了,收回视线,知道怎么回圣上了。

    直到他们完全不见了,陈苗苗这才上了马车,扑进了那软软的垫子中。演戏真累啊,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要把这伤势过重演给圣上看。横竖他左胳膊和左腿确实有伤,就算太医来了也不怕。还不知道他们要多久,陈苗苗翻了个身,拿起一只青花罐打开来,蜂蜜核桃仁真好吃。

    轿子一直到了圣上起居的院子外才停下,内侍本要扶他,江楚已经先一步背起了陈岩:“有劳领路。”内侍这才罢了,在前头领路。

    江楚背着他走过院子,低声道:“可还能撑得住?”

    陈岩应了一声,双目明亮:“江大哥,我没问题。”

    两人的交谈传入了内侍的耳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今儿个这差事,兴许会得个赏。

    虽然时候已经很晚了,但圣上的书房里还是坐得满满当当。众目睽睽之下,江楚背着陈岩一步步走得十分稳当。直到走到堂中,江楚这才站定,想要将陈岩放下。

    他刚一动,顾明轩和苏重山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左一右地扶着陈岩站定。陈岩冲两人道了谢,正要行礼,圣上已经开了口:“不必多礼,赐座!院正和院判,快给榜眼看看。”

    当然也不能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直接看伤口,顾苏二人将陈岩架到了里头隔间。太医奉命诊治之后,又拆开绷带仔细瞧了,重新用了药,又亲自包扎上,这才出来复命:“回圣上,榜眼的左胳膊脱臼,前臂还有一道伤口。脱臼的地方复位了,但伤口有些深,需要勤换药,恐还要休养好几日。脚踝扭伤也有擦伤,恐还要静养一个月。额头的伤势勤加换药便是。“

    院判还斟酌着道:“榜眼是在水中受的伤,恐伤口有脏东西,还要防止发热。”

    圣上道:“前日遣了人去瞧,就说他在发热,还在用退热的药。江楚,将这几日的药方子这些给太医。你们给朕好好看看,务必要将榜眼全然治好!”

    几位太医领命,自去斟酌药方去了。

    圣上这才松了口气,待陈岩被扶着坐下之后,这才道:“朕听闻你们三人在船上遇袭,简直吓了朕一跳。怎地突然遇到了水匪?榜眼竟还被水匪扔进了水中,下落不明,真是胆大包天。江楚,你们在何处寻到榜眼的?”

    江楚起身抱拳回话:“回圣上,其实并不太远,好在榜眼会水,顺水漂流的时候曾被一棵枯木挡住,他抱住那枯木。臣发现他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亏得他死死抱住枯木的树干,这才没有继续被冲走。只是天太黑,他又虚弱无法求救,故而白日天亮了才发现。故而蒋大人他们并不知道。”

    圣上点点头:“正是吉人天相。兴许是榜眼父母在天有灵,也在这河上保佑他。”

    听圣上提到父母,陈岩眼中的光黯淡了许多,垂下眼来,一脸落寞:“学生当日顺水漂流时,都觉得恐要命丧此处了。当被那枯木挡住时,也觉得,应当是父母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

    室内一时间停滞了片刻。不一会儿,圣上开了口:“今日你们刚到,榜眼身子还虚弱,正该好好休息。明日辰正,江楚和三甲再过来,与朕一同听审水匪头目。住处不必担心,朕已经给你们留好了。刘蓬,领他们去吧。”

    江楚与陈岩他们起身谢恩,其余臣子们也起身,一道跪下恭送圣上离开。走出正堂,圣上便问内侍:“方才你接到他们之后,他们如何?”

    内侍将自己看到听到的都一一说了。圣上听了以后不发一言,只道:“去问下太医的药方可改好了,若是改好了把药拿齐送去。明日辰初,仍旧是你去接榜眼他们。”

    瞧见他们不过三刻钟便回来,陈苗苗知道重头戏在明日。听闻圣上赐了住处,就在旁边,她也没有多言,到了之后,见各色都齐备,她便去厨房煮了面,每个人一碗。众人都饿了,吃完后洗漱便歇下了。明日就是重头戏,他们得养精蓄锐。

    次日,利城的衙门里头,三法司的头头都坐在上头。后面,是圣上和几位阁老,还有江楚和前三甲。他们刚坐下,便听见前头的刑部尚书开口:“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半晌,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响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景城树县赵家村人,景洪帮帮主赵行是也!”

    “景洪帮?”御史大夫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为何袭击这艘船?”

    “为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人出了高价钱,让我们上去干一票大的。横竖都是打家劫舍,能干一票大的,你能不动心?”赵行哈哈大笑起来。

    第128章 审案

    惊堂木啪的一声砸了下来, 大理寺卿怒道:“放肆!这是衙门,岂能容你藐视公堂!来人,打他二十杖!”

    赵行的声音里显然是不在乎:“反正你们审案子, 不就是屈打成招吗!我刚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这位大人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这话一出,别人倒是还好, 圣上面色沉了下来,目光逡巡了一圈, 最终落到了江楚的身上。

    其他人也齐刷刷看向江楚。江楚坦然抬头,瞧见一片各怀心思的目光中,唯独陈岩的目光中带着担心。江楚的目光在陈岩的身上顿了一下,随即冲圣上揖了一礼,这才从后门出去。

    片刻后, 江楚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我有证据。那艘船就是我租下的,我手上有和船老大签的契书, 当晚事发时,我就在船上。”

    御史大夫的脸色好看了些:“将证物呈上。”

    一阵脚步声响起, 随即赵行蛮不在乎的声音响起:“我只不过随意挑了条船去打劫一下而已,运气不好挑到了官员头上而已。我又没杀人放火,不过只是想要些财而已。”

    “没杀人放火?”刑部尚书冷哼一声,“官兵到的时候, 正好看到你们将人投进河中, 火光漫天,还说没有杀人放火!”

    赵行一怔,随即嚷嚷起来:“火不是我放的!我们只是上去偷东西而已, 根本连火把都没带!至于那什么投进河里, 我是真的不知道!”

    惊堂木又一次拍了下来:“你居然还敢狡辩!来人, 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赵行立刻嚷嚷了起来:“我骗你们做什么!我真的只是带人去偷东西的!那个什么杀人放火真不是我的命令!”

    “还嘴硬!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啪嗒一声,大理寺卿一边下了令牌,一边怒道。

    “慢着!”就在此时,江楚忽然开了口,“三位大人,这人冥顽不灵,恐他出去乱说公门屈打成招。横竖都押解上京了,不若一一提审。待那人招出来,再看他说不说!”

    赵行被人拉到了旁边房间去,用布条勒住了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还有两个人看管着。堂中此刻众人松了口气,陈岩开口道:“圣上,学生愿去认人!”

    顾明轩和苏重山倒是也想代劳,但是那日那么远,他们也是凭借对陈岩的熟悉才认出陈岩的,确实没看清那个黑衣人的模样。陈岩还道:“那日学生的书童也在,如今他正在外头候着。学生愿和他分开单独辨认。”

    圣上沉吟片刻,应了下来,又唤江楚:“你的人那日也在,跟着一道辨认吧。”

    那日晚上被抓住的人一个个单独被带了上来。陈岩和陈语几人分别用屏风隔开,一个个看过去。一直带了二十个人,陈岩他们都十分平静。当第二十三个人被带上来时,陈岩眸光一闪,低头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片刻后,几张同样的纸条都送到了圣上面前,齐齐写着二十三号。二十三号被重新带了上来,一番审问之后,他招了,说是老大让他们除掉船上的人,不留活口,并带回他们的行囊。

    三法司老大重新让人带回了赵行。大理寺卿再一拍惊堂木:“你的手下已经招了,怎么,你还要嘴硬下去?”

    赵行嘴上的布条被松开,连忙迫不及待地道:“我哪个手下?”

    大理寺卿横眉竖目:“还要嘴硬,跪在你旁边的不正是你手下!”

    赵行瞧着那人许久,一脸茫然:“大人,我不认识这人!”

    “放肆。”大理寺卿胡子都差点儿被气飞,冲二十三号道,“你抬起头,让你老大好好瞧瞧,你是他哪个手下。”

    二十三号抬起头,看见赵行的时候也一愣:“大人,我不认识这人。我的老大不是他。”

    大理寺卿高高举起的惊堂木怎么也拍不下去了:他想过很多种结果,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种。

    于是又开始了认人,这回是赵行和二十三号分别认人。经过一番审问和辨认,总算分出来了两拨人。

    两拨人,同时同样对一艘船动手。圣上的脸色黑到了锅底:“审,朕要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对了,吏部还没查到榜眼父亲的履历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吏部尚书起身,将一个卷宗呈了上来。圣上亲自打开来一看,目光落在了最后,目光定格了一瞬,又阖了起来:“继续审!”

    吏部尚书回座的时候,飞快地抬了一下眼眸。张绘对上他的目光,端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

    赵行仍旧只承认他只是为了偷东西,没有杀人放火,他的手下也如此说,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另一边承认老大让他们杀人放火,但是老大是谁,就是不说。

    眼看已经到了申末,眼看就要陷入僵局,忽然蒋大人在外头求见。三法司老大不知他为何突然求见,宣了他进来。蒋大人二话不说,呈上了一张纸:“这是手下在那日捉完这些人及救起榜眼后,在船上和附近搜索时,发现的一个信封,里头有这张纸,赶紧送来了。”

    纸被呈了上去。三法司还没看,屏风后的圣上开了口:“拿来。”

    于是那兵卒捧着那张纸绕过屏风。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圣上,臣有本要奏。”众人抬头,工部侍郎脚下飞快地过来,恰恰好与那人兵卒撞到了一起。两人手中的东西散落了满地。兵卒连忙起身磕头,一声也不敢吭。

    工部侍郎也忙跪下请罪。圣上摆摆手:“行了,快把东西呈上来吧。”

    工部侍郎便将散落的纸张一一捡起。那兵卒不敢动,只在他剩最后一张的时候,这才弯腰捡起来。谁知他的手刚捡起那张纸的一角,工部侍郎便道:“这也是我的。”

    众人一怔,坐得最近的户部尚书道:“秦侍郎,这是榜眼他们遇袭案的证物。”

    工部侍郎眉一皱:“胡说,这分明是我奏折中的证物!”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圣上眸光一闪,先一步开了口:“秦永,你今日有什么折子要呈上?”

    工部侍郎整理了一番衣裳,郑重跪下:“圣上,臣要弹劾张阁老纵容手下强占田地,逼死农户!”

    一直仿佛是个局外人的张绘这会儿才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圣上看了一眼张绘:“张阁老,你怎么说?”

    张绘起身,十分从容地起身敛衣,行礼道:“圣上,秦侍郎所言,纯粹无稽之谈。”

    圣上看向秦永:“秦永,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秦永磕了一个头:“臣所言句句属实,张阁老不光侵占名田,还借御田之名中饱私囊!一应证物,都在这里。”

    “呈上来。”圣上淡淡吩咐道。

    内侍恭敬地将东西接过,呈了上来。圣上一一翻看了起来,看完折子后他一言未发,看到最后的时候,他忽然笑了一下:“秦侍郎,你方才说,你最后捡的那张纸是你的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