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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愈竟丝毫未察觉出他的靠近。 “临将军。”邢愈仍如往常一样拱手敬道。 临清筠黑沉的眸子紧紧锁着眼前的护卫,手里的剑仍悬于他颈侧,沉声问: “上山的理由?” 他已听夏问禀报过,邢愈一直想找机会上山。 邢愈道:“卑职有要事禀报殿下。” “何事?”临清筠眸中已有了些许不耐烦。 邢愈只认一个主子,但事情还未明朗之前他不能就此将自己的猜测说穿,以免适得其反。是以他垂首重复道: “卑职有要事禀报殿下。” 临清筠不再理会邢愈,随手将长剑斜插在他脚边的泥土里,漠然道:“滚开。” 邢愈看着那柄深深没入泥中的长剑,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他感觉得到临将军对自己的排斥和敌意,也敏锐地察觉临将军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严要比还在公主府时重了许多。 有一瞬间,邢愈几乎以为眼前的不是临将军,而是一位君主。 因为他身上带着久居高位的帝王气势和不由分说的冷硬与强势。 不过离府几日,临将军便好似换了个人,不仅不再以那副温和的模样示人,周身的戾气和阴沉也深重了许多。 或许这才是临将军原本的模样。 “临清筠?” “我在。” 竹院内传来殿下和将军的声音,邢愈高悬着的心这才算勉强放下了些。 殿下的声音听起来并无任何不对的地方,只是有些懒懒的,像是刚醒。 邢愈很快便退守在竹院外。 他是护卫,只要能确认殿下安然无恙,其余事情便不是他该干涉的。 快步走回江殊澜身边时,那些深沉阴郁的情绪已经被临清筠悉数掩下。 “睡够了吗?”他温声问。 江殊澜点了点头,有些慵懒地问:“你去哪儿了?” 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她醒来后没看见临清筠陪在自己身边。 临清筠轻轻吻了吻江殊澜还有些泛肿的唇.瓣,与她额头相抵道:“刚才在做午膳。” 若非察觉邢愈靠近竹院,他本可以在江殊澜醒来前便及时回到她身边。 方才临清筠心底甚至曾出现过一个念头:杀了邢愈,他和澜澜便不会再被打扰了。 但嗅到邢愈身上的血腥味后临清筠忍住了那股冲动。 邢愈是先帝为江殊澜培养的手下,对她忠心耿耿,若江殊澜知道邢愈死在他手里,可能会不开心,也会看穿他恶劣的本性。 但临清筠心底仍然翻涌着无法示人的恶念。 瞥见江殊澜唇.瓣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临清筠忽然靠近,又急又凶地吻住她。 江殊澜懵了一瞬,很快便如往常一样回应他的吻。腥甜的鲜血很快便给这个吻染上了些危险又妖异的色彩。 江殊澜知道是自己的唇被咬破了,却并没有推开临清筠,而是轻轻缓缓地抚着他的脊背,试图安抚他。 她不知道缘由,只是能感觉出临清筠此时的情绪不算好,似乎正挣扎着什么。 临清筠很想就此沉迷下去,但到底被长久以来习以为常的理智唤了回来。 他不能伤了她。 “对不起。”他收紧怀抱拥着她,声音低哑道。 江殊澜微喘着调整呼吸,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需要道歉,勉强平息下来后又问他:“怎么了?” 她睡着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临清筠珍惜而小心翼翼地吻去她唇边浅淡的血迹,低声说:“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所以有些难过吗?” “嗯。” 江殊澜抓住了心里的某个念头,下意识问他:“上辈子我离开后,你过得怎么样?” 她与临清筠似乎还未说起过那段他一人走过的时光。 临清筠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手指微绷,很快敛下心绪面色自然道:“后来一直住在我们那个小院子里。” 江殊澜眉间轻蹙,“真的?” “真的。” 江殊澜意识到临清筠想瞒着她某些事情。 “那你后来都做了些什么?” 临清筠重新帮江殊澜绾发,温声回答她:“照顾那些你喜欢的玫瑰,读书作画,品茶饮酒,闲散地过了几十年。” 后来那个他不会是她喜欢的模样,临清筠便隐去了部分内容。 江殊澜离开时曾让临清筠答应自己,会替她看看那些花三十年后的模样。 她知道他做到了,却也知道临清筠并非只是像他说的那样在她离开后过着闲适的生活。 那些日子分明是沉重而灰暗的,他却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 他为她报了仇,杀了很多人,还曾背上残忍弑杀的骂名。 他也为了让大启变回江殊澜的父皇和她所期待的那样,殚精竭虑地做着一位他觉得能让江殊澜满意的帝王。 答应的三十年一到,他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日都没有多活。 江殊澜知道,若非有她与他的约定,临清筠或许会更早离开。 可这些事,他只字不提。 江殊澜心里有些难过,她不知道临清筠为何要瞒着自己这些,只能猜测他是不愿让自己多想。 “你没有为我报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