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告别即是再见
所有的安稳与平静都是在那一个下午打破。 混乱、嘶吼、嘈杂……沈暗春看见h伽洳的小姨揪着周访的衣领，身泪涕下责问周访还这么小，就让h伽洳怀孕了，还是一个人吗？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她妈精神病，她爸残疾坐轮椅无劳动能力，他们家里全靠我一个人打工赚钱，我不让我自己儿子读书，我都赚钱供h伽洳上学，送她去学跳舞，你这王八蛋欺负人，欺负到了我们这份上！” 在听见h伽洳小姨说出周访让h伽洳怀孕的事情后，沈暗春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氧气像是瞬间被抽走了，身体发闷，全身堵塞着，不能流动呼吸的那种难受，快要窒息而亡了。 沈暗春是坐在位置上的，可她随时觉得自己都会支撑不下去，会从凳子上一头栽倒下去，摔的头破血流。 周访被h伽洳小姨抓着扯动摇晃时，隔着一段距离，他眼神无助地寻找着坐在教室另一个端的沈暗春。 他看见沈暗春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张脸泛白。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比天降流星砸在身上还要让周访错愕，在此之前，h伽洳一句都没提过她怀孕了，且那一晚，周访实在想不起到底与h伽洳有无X行为，但他还是买了避孕药让她服下。 怎么就怀孕了？ 情况混乱到周访都理不清头绪。 他大脑木呆呆的，任由被h伽洳的小姨从教室里拉走了，幸好年级主任收到消息赶到，把他们拦下了，先是在学校里协商，协商未果，他们就去了警察局。 周访被带走后，课继续上，可沈暗春的心思已不在课堂上了，英语课一下课，她就忍不住趴在课桌上哭了起来，身边围了一圈女同学安慰着她。 很快，周访让h伽洳怀孕的事传遍了整个八中。 陈童听到消息后，有些相信，又有些不相信，周访的确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可周访和沈暗春自高二开学不久，确定恋爱关系，两人就一直稳定交往，周访还搬去了沈暗春的家里住，被沈暗春爸妈早早认下了他这个准女婿。 可以说，沈暗春是周访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任女友了。 在沈暗春之前，周访换女友的频率很高，短则一、两周就分手，长则一、两月就分手。 陈童上晚自习前，去楼上火箭班2班教室找沈暗春，可被火箭班2班的同学告知沈暗春身体不适，已向班主任请假，提前回家休息了。 陈童放心不下，逃了晚自习，叫上在技校读书已经回家睡大觉的龙凤胎哥哥陈野，送她去沈暗春家里看看情况。 陈野骑着小摩托车，载着陈童，兄妹俩穿梭在一路无人的路上。 从学校回沈暗春家的路上，有一座寺庙，那庙林立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很是奇特。 每次坐公交车路过，沈暗春都想走进那座寺庙看一看，但不知道要怀揣着什么愿望去拜见菩萨，所以每次她都坐在公交车上，眼睁睁错过那座寺庙。 这一次，哭肿眼的她提前从公交车上下了站，步行走去了那座庙。 庙门在下午六点就关闭了，夜色下，树丫的影子投射在朱红色的墙壁上，风吹动枝头，一片摇摇欲坠之景，沈暗春站在红色的庙门前，听着周遭的安静，安静到她心中发慌。 她忽然就泪如雨下。 隔着一重又一重紧闭的庙门，她跪倒在寺庙正门前，双手合十，在心中向没有谋面的菩萨祈祷，希望这让她痛苦的一切是一场梦，希望这场梦能快一点醒来。 白绿色摩托车从寺庙前驶过。 陈童晃眼看见大晚上那个跪立在庙门的身影，说道：“哎，陈野，你停一停，那好像是沈暗春。” 摩托车停下，陈童从后座跳下，往回小跑着，跑近一看，那确实就是沈暗春。 她这副模样回家，被她爸妈看见，她爸妈一定会心疼死的。 于是，陈童叫上陈野，一起帮着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沈暗春带回了他们家，到家后，陈童用家中的座机给沈暗春爸妈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今晚沈暗春在她家里睡。 两个女孩睡在同一张床，陈童抱过沈暗春，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还在哭泣的她。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 那一夜，在陌生的床上，在陌生的怀抱里，沈暗春睡着了都在流泪。 关于周访让h伽洳怀了孕的事，即使沈暗春的状态有所好转，隔天回了家，她都对父母绝口不提。 沈暗春的父母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周访劈腿了，还让别的女生怀孕了。 再次见到周访，已是几天后，经历了这场风波，周访回教室收拾书本，要准备回家自习，就如初一时被校园暴力比回家，他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学校。 沈暗春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悄悄的从自己家搬走，不要惊动她父母。 第二句话就是要分手。 “嗯，我会搬走，不会影响你高考，我也会好好在家自学，好好准备高考，在事情没有出一个结果前，我们暂时分开是比较好。” 这还要什么结果？板上钉钉的事实，还能被他扭曲成什么样？ 沈暗春恨透了他，有那么一瞬间，真希望他死在自己面前才好。 “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话，你肯定都不会相信，你自己照顾好身体，不要受我的事影响。” 沈暗春当然不会受他的影响，她发誓，一定要超常发挥，考一个好大学，来证明自己经得住命运的这场考验。 周访从沈暗春家搬走，是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 家里没人，安静到周访对每个家具、器物、与沈暗春睡过的那张床说着话时，房间内都是有回音的。 他说：“再见，我会回来的。” 他说：“再见，我们一定再次见面的。” 关上那道蓝色的防盗门，周访站在楼梯口，身旁是两大箱的行李箱，他一闭上眼，眼泪就流了下来。 夏天快来了，高考快到了，他十八岁的青春，好像快要落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