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88节
那这也没办法,说了每人两勺,人家确实是四人来买,要是掰扯起来,闹的难看,他家也不在理,便只能先暂时这样。 两人躺床上,钱都没心思数了,只想着爹啥时候回来。 都七月二号了。 黎大赶着骡车,上头装的满满当当的,有粮食,麻袋装的麦子,也有之前没带走还要用的家伙什,走的自然慢了一些,不巧在府县城门外睡了一宿,七月天热,夜里也不怕冷。 一大早城门开了,黎大便赶了车交了钱进城。 六月时村里收成麦子,黎大一人就是十亩田,可就是像他想的那样,村里租他家水田的,家家户户都来出力了,收回来自然要晾晒,那些麦秸秆还送了帮忙的人家。 这是好东西,能肥田当肥料,帮忙出力的自然高兴。 晾晒装袋称重,便是交粮税,还有卖粮。黎大给自家留了四石,留的多,府县院子没地方放,等十一月时还能回村拉稻米,够吃就成。 卖的官价,得了十四两银子。 如此紧赶慢赶的收拾完已经是六月底,黎大不耽搁,赶了骡车天没亮便出发了,也不晓得周周和兆儿如今咋样,他这一走两个月,兆儿上学花销大,没个营生,黎大愁啊。 夜里睡在府县城外都不踏实,身上装着银子,更多的是想着过去了,不干庄稼地的活,他得干啥,来去时府县外有村子,可以做老本,给人劁猪杀猪,再不济他一把子力气,能给搬东西扛东西,也是够日常花销嚼头的。 骡车装着东西重,黎大舍不得坐上去,一路都是牵着骡子走着。这才慢了,在路上睡了两宿,进了府县,一身灰尘,不过精神好着,心里难掩高兴,上了骡车赶着,想早早见到儿子和哥婿。 等到了石榴巷子,巷子里石榴树下玩的小子姑娘好奇看黎大。 黎大到了自家院子门前,从骡车上跳下来,一看两扇门怎么锁着了? 不知道啥时候,石榴树下刚玩的孩子散了,其中就有三娘,跑回自己家中,说:“阿娘,刚巷子里来了个伯伯。” “啥伯伯?”周氏正洗衣裳,手里沾着水,没停活问女儿。 三娘摇头不记得,意思是生脸,说:“赶着骡车,在黎家门外。” 周氏一下子想起来了,手上的水在胸前挂的灶裙上擦了擦,戳了下女儿脑门,笑说:“什么脸生伯伯,那是黎阿叔的爹,见了面要叫一声黎爷爷。” “晓得了娘。”三娘点头。 周氏想这会黎周周应该还没回来,便抬脚出去,一看果然是黎周周的爹,便主动说:“黎夫郎这会去西边rou铺了,估摸着应该还有两刻就到家了,不然黎叔来我家坐坐,等一会?” 走的时候,这巷子里人来人往,看着客气也没几个人同他认识打招呼,怎么回来了,还熟络起来?黎大也没多想,想着周周与兆儿住了俩月,估摸和邻里都熟了。 黎大拒了,说不用,他就在门外等。 果然没两刻,巷子口黎周周推着车回来了,一眼瞧见了家门口的骡车,顿时撒了手,高兴喊:“爹!” 第52章 府县生活12 院门打开了,黎周周卸了门槛,方便爹赶骡车回家。他自己高兴的不成,喊了爹,走近的时候,看着爹满脸的灰尘,便眼眶有些红,想哭,忍了回去。 “爹,我去烧热水。” “还是先吃饭,我去前头铺子买饭食。”黎周周想也知道爹赶路回来,这个时候早上估摸没吃,从自家铺子穿到前头快,买了rou包子、面条、馄饨,还有馒头。 怕爹吃这些虚的不实在。 黎周周是端了两大碗回来,面条馄饨放在他家大粗瓷碗里,包子馒头一个碗,回来瞧见爹把粮食、家伙什卸了,正把骡子迁回棚子里,给骡子喂粮草。 “爹,吃饭了。”黎周周招呼爹,又去灶膛烧了水。 黎大是先冷水擦洗了手脸,两个月不见,看着周周忙前忙后的,觉得有些不同,以前他家周周是舍不得花钱买吃食的,灶屋里经常备着饼子馒头酱菜腌菜,可能现在天气热不好放吧? “欸。” 黎大应了一声,坐下吃东西,他吃的快,昨个晌午路过一家村里买了馒头冷水啃了,到现在都没有吃,确实是饿了。 唏哩呼噜的刨着面条,就着包子,还是荤馅的。 “以后不用买这么好的。”黎大说。 黎周周嗯了声,“爹回来我高兴,偶尔吃一顿,平日里我都自己做饭。” 黎大觉得儿子变了,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反正他觉得挺好的,看着人精神,说话也直了些—— 以前黎周周就是心疼爹辛苦,也不会明着直白说。 “我走了这快两个月,家里没出啥事吧?你和兆儿都好着吧?” 黎周周回话:“都好着呢,相公平日里就去看书,休沐回来帮我干活,我还开始学字了,就是有时候忙不过来。” 咋还忙不过来?这又不种地了,院子比村里院子小,还有一口井,按理说屋里活也是少,黎大纳闷,他家周周不是那种放府县俩月就变得好吃懒做的人。 “咋了?” 黎周周正要说,门口有了动静,相公回来了。 “老婆,我买了豆干豆腐回来——” “咦,爹回来了?!” 顾兆进了院子,瞧见墙角堆着东西,棚子里拴着骡子,便知道爹回来,放了手里的盆在灶屋窗台上,几步并着进了堂屋,一瞧爹在吃饭,便高兴喊:“爹,我和周周昨个儿还想着爹啥时候回来。” “爹路上辛苦了。” 黎大吃饭缓和了,过了那个饿劲儿,还奇怪说:“你这会怎么没去学堂?是不是什么休沐?” “不是。七月书院放农假,我们班里走了一大半学生回家了,夫子如今不上课,只是复习以前学过的东西,我便想着回来也能复习,还能给周周搭把手,把卤煮在烧一锅素的。”顾兆解释了下。 啥卤煮啊?黎大正纳闷呢。 黎周周先呀了声说:“不成了,我得先洗下水,相公你和爹好好说。” “不急,一会咱俩一块,快。”顾兆按着老婆坐在凳子上,“爹才回来,晚一些也没事。” 黎周周觉得不好。 黎大是听了个糊涂也明白过来,干脆利落说:“有了营生是吧?那周周先忙,营生买卖要紧。我吃的也差不多,一会锅里水烧了,我洗一下,慢慢听你们说。” 自家人不来客套的,黎大和黎周周性格就是如此,先紧着重要事干。顾兆便不多说,等灶屋热水烧好了,给爹兑洗澡水,便去和周周一起处理下水。 黎大是关着门在堂屋洗了个囫囵澡,一进里屋,他走了俩月,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半点灰都没有,被褥都是晒过的还有阳光味,衣柜里的衣裳也是干净整齐的。 俩孩子都是有心了。 换了衣裳,洗过澡,黎大是来了精神,这会才仔细瞧起来,院子开了一片菜地,灶屋门正对着还有种了什么,绿芽子杆子,瞧不出来是啥。 靠着墙角井水那儿,周周和兆儿坐在小板凳上,旁边放了俩大木盆,里头都是下水。黎大一眼就瞅出来了,想了下说:“你们俩干的营生买卖就是卤下水?咋还起个卤煮。” “爹厉害,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顾兆拍了句爹的马屁,然后又说:“是周周一人干的,我就是打打下手,生意好,卖不过来,我俩就想后头再卤点别的,什么都能卤。” 黎大点点头,打了井水去刷骡子,天气太热了,他洗了澡,骡子路上劳累了几天也要好好松快松快,便卷了袖子挽了裤腿,拿瓢舀着水给骡子泼上去,用刷子好好刷刷,洗个痛快。 骡子舒服的不成,打着响鼻,拿脑袋蹭黎大。 黎大拍拍骡子脖子,爱惜着说:“咱们都松快松开,好样的。” “爹,我说生意好卖不过来,你咋不好奇问问呢?真信我们俩啊?”顾兆干着活同爹说话,他还想吹吹他家周周呢。 黎大:“我又不是没吃过周周卤的下水,凡是吃过的就没有说不好的,周周干活麻利,你又不是个让周周吃亏的。” 言下之意,黎大是信任俩人的。之前还cao心俩月,这俩孩子放府县,开销大咋办,如今算是一个舒坦,周周赚的能顾上生活开销就成,到时候他在干一份营生,给兆儿读书能补贴上…… 这个时候,黎大还不知道卤煮营生卖的又多快和多有赚头,黎大想着就和包子铺面条铺子,顾个一天开销差不多。 等黎周周把下水处理完,卤在锅里。顾兆把院子刚弄的狼藉收拾了一遍,买了的炭火烧了炉子,上头架着锅烧了开水,先给爹泡了一壶茶,两人下了面条。 吃饭前,顾兆先去里屋一趟,回来手里捧了个木匣子。 “相公。” 黎周周给相公拿筷子,等着相公吃饭,瞧相公捧着钱匣子出来干嘛。顾兆是刚没显摆他家周周成功,这会得了机会,跟喝茶的爹说:“爹,这是周周过去一个多月赚的,本儿都刨去了。” 他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铜钱的重量沉甸甸的,就是比银子有成就感。 这可是周周一文一文赚回来的。 黎大开了盒子一看,当时就愣住了,茶也喝不下去了,“就、就全是周周赚的?” “是啊,周周可厉害了。”顾兆吃面条。 黎周周有些不好意思,相公在爹面前这么夸自己,但是心里涌出一种自豪自信来,就他也能赚钱,还能赚很多,能养相公养家里。 那木匣子长方形的,一眼瞧上去,先是铜钱串了两条,一条半贯,两条就是一贯一两银子,那角落还有二两碎银子,剩下的是零散的铜板。 这盒子里光看大头,就三两多了。 “一个月赚了多少?” 黎周周便跟爹说:“一天两桶下水,刨去本能挣一百二十文,一个月就有三两六百文了,我是五月中下卖的下水,如今差不多有四两,家里日常开销一个月不算房租,约莫一两银子不到。” 那就每个月还能落下二两六百文。 黎大:!!! 最后黎大都不知道说啥,就府县人的钱这么好赚吗? “还是周周厉害!”顾兆夸老婆。 黎大反应过来,对对,是儿子厉害,旁人怎么赚不了这么多,就是周周踏实肯干不怕吃苦,手艺也好。 “周周出息了,好啊。” 黎周周得了爹的夸赞,有了些底气,跟爹说这半个月来琢磨的计划,“爹,我还想着您回来后,在铺子里砌个大灶,订个大锅,中午加一锅素的卤,还有鸡鸭这些,先慢慢添,先多一锅吧。”他也不敢说卖的好,先加一锅试试先。 “是爹,周周现在去买下水,要到最西边的rou铺,一走就是一个时辰,一来一回就俩时辰了,附近倒是有rou铺子,可那边便宜,下水也多。”顾兆跟爹说。 黎大一听不由心疼儿子,这满满当当的一匣子钱也是周周辛苦换回来了,再看周周双眼清亮,心里是有主意的,便说:“咱家有骡子,以后早上我赶车去买,本来路上还琢磨要做点啥营生,现在不想了,周周有了大本事,爹跟着周周打下手。” “哪里有什么大本事。”黎周周嘴上说着可眼神是亮的。 付出的劳动得到了回报,还有家人的肯定支持,黎周周是干劲十足。 这事便定了。 黎大是个闲不住的,庄稼人不干活干啥,一年到头能歇多少时候?再说,如今院子里这些活算啥。 歇了没一个时辰,便套了骡车要去买砖、黄泥回来砌灶头,还有锅也要定。还是小夫夫俩把爹拦着,让爹在屋子里睡一下午,好好歇歇,不急一时半会的。 黎大嘴上说不困,可真躺到床上,翻了几个身,本想着不习惯睡床指定要睡不着,可没一会就打起了鼾声,心里没啥cao心的了,可不是精神松快睡得快了。 下午卤煮开张,前头又是生脸,队伍排到了二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