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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不要喂我?”他问道。 琉璃切了一声,没有理他。 吃饱喝足抬头看去,他正斯文得细嚼慢咽,盘子里的膳食刚动了几筷子。 琉璃伸伸舌头做个鬼脸,挪过他的盘子,麻利得将羊rou胡麻饼山珍切成细细的小块,将烩芽菜中的杂物去掉,只剩芽菜,又盛一小碗牛骨汤递过去:“玉瑛jiejie说了,先喝汤,再吃饭菜。” 他端起汤碗一勺一勺得喝,琉璃蹙眉看着他,看着看着伸出手,夺过汤碗递在他唇边,几口给他灌了进去。 他拿起巾帕拭去唇角的汤汁,接着不紧不慢得用膳,琉璃两手托腮看着他。 随着病情一天天好转,他慢慢胖了些,脸白如玉双唇粉润,两眼璨亮如星,六年前小校场边偶遇的那个哥哥,隐约又回到了面前。 咕咚一声,琉璃忍不住咽一口口水。 “又饿了?”皇上笑问。 “没错。”琉璃哼了一声,“你吃得太慢,我等得又饿了。” “再等等,再吃几口。”皇上笑道。 “我以为你会说,那就不吃了,陪你出去走走。”琉璃笑道。 皇上郑重说道:“朕以后要惜福养身,与你白头到老。” 琉璃忙道:“那皇上尽管慢用,我等着你。” “琉璃,你师兄每日都做些什么?吃些什么?”皇上问道。 琉璃奇怪看着他:“为何问这个?” 皇上道:“朕去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冲凉水澡,上身光着,后背上硬梆梆一块一块的,怎么就能炼成他那样?” 琉璃哧一声笑了:“我师兄每日闻鸡起舞,蹲马步提石锁打拳耍大刀,然后洗冷水澡,夜里临睡前练倒立,无论寒暑,数年如一日,皇上能做到吗?” “做不到。”皇上摇头,“朕还是照着太医的法子养身吧。” 琉璃笑道:“皇上眼下还是先求健康,健康了才能健壮。” 皇上笑笑,又吃几口,起身道:“走吧,陪你出去走走。” 牵着她手出了连廊,穿过旁边的庭院进了花园,行到湖边,湖水倒映着岸边的灯火,波光点点闪亮如银,远处有乐曲声传来,丝丝袅袅得缠绕上心头,湖边走了一圈经过竹林,幽冷之气扑面而来,皇上将她拢在大氅之中,走出竹林跨过清溪上的小桥。 回到云楼前,沈姑姑正含笑等候,皇上轻声对琉璃说道:“今夜里,你还睡在灵趣阁吧?” 琉璃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沈姑姑有些诧异,想要说什么,皇上已牵着琉璃的手进了连廊,一直将她送到灵趣阁的客房门外。 沈姑姑侍奉她沐浴的时候,试探得问:“琉璃,你与皇上闹别扭了?” “没有啊。”琉璃说道,“姑姑也看见了,我们两个好好的。” 沈姑姑没有再说话,琉璃沐浴过换了寝衣,倒立了一炷香的功夫,上了床倒头就睡。 睡梦中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站在床前揭开床幔,静静看着她。 看着看着一把将她捞起,脱下披着的大氅将她裹住,横抱着向外。 下了楼出了灵趣阁,穿过连廊时,怀中的身子突然一动,他脚下顿住,她嘟囔了一句什么,往他怀里钻了钻,睡得更沉。 抱着她进了云楼,正上楼梯的时候,咯噔一下,停住了脚步。 琉璃从睡梦中惊醒,一手抓住楼梯扶手,一手掐向他的脖子,喝问道:“你是谁?敢打劫你姑奶奶。” 他狼狈躲避着,慌忙说道:“琉璃,是我。” “皇上?”琉璃松开手,揉着眼睛自语道,“难道是做梦?” “不是做梦。”他抱着她继续上楼。 进了卧房将她搁在床上,仰面躺在她身旁压抑得喘息。 琉璃悄悄睁开眼,偷偷看着他,促狭得笑着环顾四周。 满眼都是红色,床前垂着大红销金的纱帐,身上盖着红罗撒花的锦被,纱帐外数支红烛冉冉摇曳,烛光中能看到一个锥形的轮廓投在屋顶。 是什么?琉璃好奇得坐起身,透过纱帐望过去,卧房中原先的空地上搭起一个红色的毡帐。 她跳下床跑到跟前,揭开帐门钻了进去,里面大而开阔,毡壁上绣着四瓣花,地上铺着石榴花图案的织毯,帐顶上悬一颗明月珠,淡淡的微光洒在帐中,朦胧而宁静。 “像白沙洲的婚房吗?”身后有人轻声问道。 “像,白沙洲的婚房就是这样的一顶红毡帐。”琉璃小声说道,“不过,没有这样精美。” “我照着丹姆的描述画出图样,吩咐尚工局赶出来的。”皇上问道,“你喜欢吗?” “很喜欢。”琉璃拉他坐在织毯上,笑看着他,“累不累?” “还好。”他笑笑,“你何时醒来的?” “你站在床边看着我的时候,我就醒了,我想知道你要做什么,就一直闭着眼睛。”琉璃笑道。 “原来是在装睡,害得我白紧张。”皇上轻抚她的脸颊。 “为何要带我过来?”琉璃笑问。 “傍晚时只顾着吵架,没让你看成婚房,带你过来瞧瞧。” “明日看不也一样?” “我睡不着。” “为何?” “因为外面那幅画,我琢磨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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