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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尧点头,满脸呆滞。 司远:“尧尧,你要不然先站起来?” 封尧觉得很硌,他往后摸了摸,身下还垫着个人,低头一看,发现他正坐在顾骁的腿上。封尧连忙站起身,慌忙之中,脑袋和司远的下巴砰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司远:“……” 封尧:“……” 沐寒不知道封尧起床呆的习惯,他纳闷道:“你梦见什么了?怎么都傻了?” 封尧捂着额头,在疼痛里缓缓清醒了过来:“没梦见什么,你的意思是,大王子谋杀了帝王,成了储君?” “我猜的。”沐寒又拿了杯水,要泼顾骁。 帝王去世的消息传开,宴会厅里响起哀悼,哭声此起彼伏,宾客们悲惘地唱起了国歌。 正这时,飞行艇骤然颤抖。 人群中炸开惊呼,酒桌上堆叠的高脚杯与食盘随着震荡,跌落在地,在清脆的呯嗙声响里,艇身的颠簸之势经久不消、愈渐剧烈,并有种下坠的失重感。 刺耳的警报突响,艇内闪烁起应急的红光。尖叫的音量陡然提高,cao控室中传来求救的叫嚷,飞行艇运行人员满身是血地撞开大门,随后便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堕天使军队破窗而入,开始大肆屠杀宾客。 飞跳的子弹不分敌我,华丽的宴会厅转瞬变为肆虐的修罗场,来不及再沉湎于悲恸,宾客们惊慌失措,惶恐地躲避杀戮,踩踏、拥挤、惊叫,厅内一派混乱。 “你们疯了,都疯了!” 大王子狼狈地跑出长廊,“雇佣兵呢,救人啊!” 一只堕天使飞近他,举刀要刺! 在大王子的惨叫里,刀插歪在他的肩膀,那堕天使随后是一声惨叫,翅膀迸射出鲜血! 余清又补了两枪,直将那堕天使的翅膀打穿,高空中四溅的血浆如雨挥洒。 “军队,军队,鸟人反了!” “救命啊——” 急转直下的状况来得太突然,封尧这一觉醒来,只觉天翻地覆:“为什么军队也反了,还要杀谁?” 司远不负责地乱猜:“杀其他王子?” 封尧:“储君都立了,杀其他王子有什么意义吗?” “储君只是大王子的士兵对他的称呼,谁知道帝王死前立没立他。”沐寒一语道破,“快,帮我倒杯水。” 封尧拿杯斟水,沐寒接过来,泼向顾骁,没泼醒。 封尧又斟了杯,想直接帮沐寒泼了,然而还没有扬起手,就被顾骁一把擒住了手腕。顾骁的呼吸乱得夸张,他迟缓地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呈出可怖的猩红。 封尧看得一愣,皱眉道:“顾骁?” 顾骁推开封尧,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封尧没留神被推了个踉跄,后腰重重撞上酒桌,他痛得闷哼半声,抬起眼看向顾骁,就见顾骁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浸满了冷汗,肌rou绷得很紧,像在忍耐。 顾骁冷冷地注视着封尧,没有说话。 在顾骁的眼神里,封尧倏地想起了之前在医院地下三层时的遭遇,他畏惧地后退了半步,生怕顾骁会像那次一样走过来捏他的脖子,然而顾骁并没有。 顾骁只是垂下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样的发展似曾相识,封尧记得,上次在T-12区时顾骁也是拒绝了他的靠近和关心、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独自离开,这似乎是顾骁精神失常的前兆。 与此同时,封尧也隐约想通了件事,为什么每当这种时候顾骁都会自觉而克制地从他的眼前消失—— 顾骁控制不住自己精神失常状态下的行为。 离开,也许是怕伤害到他。 这样想来,封尧忽然意识到,那次在T-12区,顾骁险些杀了他,似乎并不能简单地归责给顾骁。 顾骁怕伤害他,所以让他走,和他保持距离,如果不是他当时身陷险境,顾骁根本不会出来救他,也自然不会有后来的事,更甚者,顾骁不用救他,或许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在丧尸群里穿梭,更不会被困在地下三层。 原来顾骁救他,向来都不是举手之劳,他危在旦夕时的所有的希望,都是顾骁赌上性命的铤而走险,可从始至终,顾骁却从来没有向他提过半个字。 封尧分了下神,继而颇为复杂地望向顾骁。 顾骁已经走远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潮中。 第三十七章 容 | 你可比封尧冷静多了 扫射连发的子弹呼啸而来,仓皇逃窜的女宾客心口开出血花,在几人面前扑通倒下,死不瞑目。 子弹不停,手边的酒桌被打穿,木屑横飞,司远连忙躲到桌后,封尧无暇再愣神,他侧身避过子弹,从花瓶里抽出枪械,拉栓上膛,开枪反击。 巨大的翅膀极易中枪,堕天使们纷纷收了翅膀,混入人群,潜伏在宾客之中的雇佣兵群起反抗,枪战在军队与雇佣兵之间拉开血腥的帷幕。 飞行艇失去了领航员,在左摇右晃地艰难行驶,狂风从破碎的窗中席卷而入,染血的窗帘鼓动,深夜的风声呜呜鸣响,仿佛来自地狱的悲泣低语。 混战时,封尧不慎被子弹打中了肩膀,司远扯下一截桌布,帮忙包扎,他被身后逃窜的人群挤得直踉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处理伤口的疼痛变得绵长,好在子弹直穿而出,省去了取弹的煎熬,封尧咬着牙关,削薄白皙的肌rou上蒙了层细密的汗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