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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没有再跳字出来,盛凡依陆决所言,努力控制着肌rou, 安静而困难地合上了眼。 一个曾经如此强大的人,如今却连控制眼睛开合都如此艰难。 这让陆决心潮狂涌, 最后别开视线, 望向了他处。 大约过了几分钟,张博士对陆决道:“陛下,他的各项身体数据已经平稳了, 但想要彻底恢复, 还需要一段时间。” 陆决摆摆手, 示意张博士他们都退下,然后他走到医疗舱边,颤悠悠地伸出手打开医疗舱的舱门, 并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盛凡的手。 盛凡的手瘦得就像干枯的树枝, 他完全没有了当年握着枪,杀伐果断的风采。 陆决的精神力如同白色的丝线,轻轻缠绕着盛凡, 像是狐狸的尾巴一样,钩住了对方。 他看到盛凡的眼睫剧颤, 过了几秒, 才再次艰难地抬起眼皮, 那双冷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以前盛凡经常在他背后偷偷盯着他看,每次他一转过头,盛凡就将目光转开,他一恼火,就会抓着盛凡,逼他直视自己。 如今再对上同样的双眸,已经是相隔近三十年的时间,这漫长的时光并没有让盛凡的眼睛沾染上一丝灰尘,依然是剔透的冷绿色,就像是森林的波涛。盛凡的眼神还是那么痴,那么执着,让他一下就回到了当年。 陆决的心突然一阵剧痛,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酸涩的水雾,逐渐地,他已经看不清盛凡的眼,也看不清他的脸。 “别……别哭。”盛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盛凡的安抚砸碎了陆决所有的防御,让他彻底崩溃。陆决将头埋在医疗舱边缘的手臂上,他的肩膀和背脊绷得很紧。 盛凡缓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你都不和我说点其他的吗?” 陆决死死握住盛凡的手,就像抓住失而复得的珍宝,哽咽道:“我很想你。” “我真的很想你。”陆决喃喃道,埋在臂弯中的脸庞上是一双失神的眼睛。 —— 屋外,林江樾等得厌倦了,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洋洋地靠在石柱上。 同样的姿势,他和谢延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他像一只晒太阳的大懒猫,而谢延则像一尊雕像。 林江樾瞥见谢延一动不动,还是那个姿势,不由问道:“你不累吗?” 谢延淡然道:“习惯了。” 林江樾好奇地问:“你以前也经常这么干等着耗时间吗?不无聊?” 谢延盯着林江樾看了一会儿,然后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将视线挪到了在门口鬼鬼祟祟偷听的狮子猫身上。 林江樾干笑一声,他原来还想着转移谢延的注意力,没想到谢延警惕性那么强。 “我这也是以防万一啊,要是里面真打起来,好赶紧进去救你父亲。” 谢延没说话,只是朝狮子猫唤了一声:“小白。” 狮子猫踏着小碎步,「喵喵喵」地就过来了,然后一跃跳进谢延的怀里。 林江樾已经懒得计较狮子猫的叛徒行为,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他只是震惊另一件事:“什么小白?你怎么乱给我精神体取这么幼稚的名字?” 谢延伸手摸了摸狮子猫柔软的脑袋毛,又唤了一声小白。 狮子猫高兴地「喵」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是愉悦。 “那你的精神体就是小黑。” 谢延道:“可以。” 他话音刚落,小黑龙幽幽地飞了出来,委屈又无辜地看着自己主人,发出无声的抗议。它不明白那么威武的自己,怎么就得了这么个名字。 林江樾见到小黑龙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便伸手拍了拍它的龙脑袋:“别怪我,都怪你主人哈。” 就在这时,张博士他们都出来了。 谢延只是看了张博士一眼,张博士就很上道地主动过来汇报了。 张博士到底是个读书人,刚才被陆决吓得不轻,在屋子里时就已经一身冷汗,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人已经醒了,真是谢天谢地。”若是再不醒,他都怕陆决把他扔去宇宙里冻着。 “DNA报告?” “完全符合。” “嗯。” 张博士早就习惯了这位哨兵队长寡言少语的做派:“您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谢延摇了摇头。 林江樾松了一口气,他捶了捶为了摆和谢延一样的姿势而异常酸胀的肩膀:“里面没出什么大动静,看样子人是真的,你父亲也要和自己的哨兵说悄悄话了。我们走吗?” 还没等谢延回答,林江樾忽然听到了房间里有异动,他抬起手示意谢延先别说话,然后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林江樾听到低低的抽噎声,他抓了抓头发,道:“我好像听到你父亲在哭。” 林江樾实在想象不出皇帝哭的样子。 “他是喜极而泣吗?” 谢延淡淡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人是假的。” 林江樾满脸惊讶,但他还是压低声音,小心地询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谢延垂下眼帘,轻轻抓住了林江樾的手:“有些人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希望破灭的痛苦和绝望是世间最锋利的刀。 而这把刀是他们送到陆决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