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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约在午后。 张谦开着一辆越野,正沿着山路而上,那里有个他常用的靶场。 此刻,日头躲进云层,山间的气候顿时带了些冷意,然而张谦却还是打开了车窗,任那些寒凉的空气打在身上,他拉了拉领口,仍感到有些燥热。 这份燥热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至今都没办法降温。 他已经承认了,那个Omega是特殊的,他与任何人都不一样,在张谦的人生哲学中,他并不愿意当个冒险家,然而那是一个太过危险又太过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漂亮Omega。他看不穿他,但他知道,他永远比别人多看到他一层,至少,他知道那层端庄温柔的皮囊不是他——至少,他比他的长官更了解他。 张谦并不愿意将二人的关系归于道德并进行自我审判,一个霍氏圈养的omega而已,这当然不会让一个alpha精英产生多少的负罪感。但张谦明确知道,这个omega终将属于他——霍长官并不是个长情的人。 他终于说服了自己,用一种坦然的态度。 等车停在车库,他却迫不及待朝着靶场走去。 这里本是军方荒废的靶场,被张谦拿了过来改造成自己专门用的场地,他练枪的时候本就喜欢清静,所以场地的人员除了日常维护的,只有一个安保,而今天,张谦放了他的假。 张谦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练习了,他像是直接从办公室过来,尚还穿着军装,此刻,他正戴着消音耳罩,手持着一把黑色柯尔特,朝远处的圆环靶射击。 张谦立刻感到心口的那份热更燥了些,他喉结上下翻动,大步朝他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那扣在扳机上的手,狭长冷峻的眼眸微眯起来,砰砰砰的三声,皆正中靶心。 枪轻而易举地被张谦卸了下来,转而十指交叉霸道地按在了挡板上,张谦迫不及待地堵上了他的唇,然而下一刻,他被推开了,张谦不满,拦腰将他按在了射击台上,但温墨挣得厉害——并不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张谦不满地盯着他。 温墨忽而说:“帮我杀一个人。” 张谦并没有理会他,只目中多了一分狞,刺啦一声,温墨身上碍事的军装扣子尽数脱落,噼里啪啦掉在四处,温墨任他粗鲁地剥着,他只是盯着张谦的眼睛,又说, “你得帮我杀一个人。” 张谦的动作终于停了,他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温墨仰躺着,嘴唇微肿,衣着凌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张谦,他看到他的眼神冷到了极致,最终浮出了一丝嘲讽的笑。 温墨定定看了他半天,他终于垂下了眼眸,“好,我明白了。” 他坐了起来,将耷拉在手臂上的凌乱外套穿了起来,外套的扣子基本都被扯掉了,温墨垂目看了一眼,干脆脱了丢在一边,他整理了下衬衣,吐了口气,从射击台上跳了下来。 他继续带上了隔音罩,重新持起手·枪,站在刚才的靶位上迅速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但显然,他枪法很烂,只有一枪命中八环。 张谦目色深沉,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温墨卸掉弹夹,又啪嗒一声扣上了新的,依旧飞速开枪。 身边的弹夹渐渐空了,温墨终于射出了他枪膛内的最后一发子弹。 他像是泄气那般双手撑在了射击台上,许久,他终于立身起来,将最后剩下的唯一个没用掉的弹夹揣进口袋里面,他顺手给枪上了保险,抓过一块软布擦了擦枪,一并放入口袋。 他拿了外套搭在肘上,而后目不偏斜朝着门口走去,在越过张谦的那一刻,他被重重地扯过去,张谦铁青着脸,从他口袋摸出了那把枪,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所以你要自己动手?” 张谦明白这一开始便是个陷阱,无论这个Omega怀有什么目的,他都不该再涉入这摊浑水里面,然而他依旧忍不住拉住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喝道,“说!” 但其实在他拉住了他的那一刻,张谦已经做好了对方高姿态拿捏他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他第一次看见了他空洞的眼神,像是迷途的动物,张谦喉结一动,更是紧紧抓住了他。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干出帮他去杀一个人的蠢事,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他有义务阻止他。 张谦像是终于找到了足够的借口,用力将人重重往怀里一扯,“你到底要干什么!”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紧紧抱住了他, 张谦在他私用的靶场内,第一次见识了这个Omega的疯狂,射击台,椅子,甚至是那脏污的地毯,都见识了他们的荒唐,他不知疲倦,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样,他大颗大颗地流泪,一直索吻,不肯让张谦放开他。 吻,对于他们,真是多余的动作。 温墨终于又困又累地睡过去了,张谦打横抱起了他,带去了一处离靶场不远的休息室。 看着床上那个沉沉睡去的Omega,张谦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烟。 温墨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四处灰蒙蒙的,他揉了揉眼,迷茫地抬眼看着身边的男人,他正抽着烟,地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烟头。 张谦发现动静,低头看了温墨一眼,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霍长官今日有一场在隔壁市区的酒会,并不会那么快回基地。 他正待抬手,温墨已经先他一步取了他唇边的剩下半截的烟头,带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稍稍支起了上身,白烟轻轻喷在了张谦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