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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占据地利的便宜,毕竟驿站的上房总共才三间,他第一个选,非常不讲武德地抢了中间的。这就导致了贺飞云无论怎么选,都只能在他隔壁。 另一个则是,守门的凶悍小兵不在,此时不作妖更待何时?谢潜十分无耻地将窗纸穿个了个洞,有心想偷偷瞅一眼里头的情形,可惜走廊亮堂屋里黑,什么也看不到,只得作罢。既然看不得,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冲着小洞哼了整整三首小煌曲——然而无果,之后,便不做不休,放声叫道:“贺将军~~~火烧屁股啦~~~快点起床来~~~!!!” 话音未落,远处的房门彭地一声大开,苟愈骂骂咧咧道:“啷个不睡觉的混账王八蛋大清早的乱叫?!” 谢潜回头正要还嘴,不提防贺飞云也拍门而出。 砰!! “哎呦!!” 一场惨剧,就这样不幸发生了。离门最近的谢潜躲无可躲,被门正中脸面,拍得他眼冒金星,捂着脸半天也起不来。 谢潜:“哎呦疼死孤了——嘶——” 贺飞云的确抱持教训谢潜的想法,却没想谢潜会真的中招,看着那一张脸上被砸出来大面积的红印,不知道为何,他一点也没觉得解气,反而更窝火了。思来想去,那该出鞘的剑被他捏的咯咯作响,又站了好一会,到底一字没说,冷着脸转身走了。 谢潜一半是真疼,哭了一会疼感缓和下来,便开始假哭哭啼啼装可怜。哪知道装了半天,贺飞云完全不买账,等人一走远,他便立即若无其事站起身来,晃晃荡荡杀向隔了一间房的尽头处。 推开门,小桃小袖从楼下端了饭菜上来,瞥见谢潜进屋,立刻招呼他吃早饭,谢潜恹恹地落座,两人才终于看清他脸上的光荣战果,齐齐愣住了。 小桃挤眉:“……”郡王今天怎么如此惨? 小袖弄眼:“……”是装没看见好,还是礼貌询问一下好? 谢潜:“你们礼貌吗?” 小桃:“……”郡王真心话恐怕只有首尾两个字吧。 小袖:“……”看来是的。 于是,两人同时表现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一个惊呼道:“郡王这是怎么啦?”另一个惊叫道:“天呐,是谁竟敢欺负我们郡王?!” 谢潜:“你吗。甭装了,太假。” 小桃立刻收了表情,淡定道:“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趁乱逃下楼洗漱回来的苟愈慢吞吞踱进门,道:“守人家门口挨砸了呗,还用问?刚才那么大的响动你俩没听到吗?” 小袖:“没有呀,我们刚从厨下过来。” 谢潜丧气地趴在桌边:“唉……” 小桃小袖互相对视一眼,小桃慈爱地摸摸谢潜脑门,道:“疼不疼,一会给你敷点药?” 谢潜:“罢了,留着吧。趁印子没消,多在美人眼前晃几圈好了。” 小袖闻言,忍不住一啐:“你就不能有点骨气?他凶你也凶回去啊?” 谢潜顿时坐直了,抄起筷子敲桌抗议:“那不行!孤怎么能凶美人儿呢?啊?孤什么时候凶过美人儿?孤连凶你们都舍不得,更何况飞云这样倾国倾城之貌的绝品大美人!!” 苟愈当场破功,噗嗤笑出声来。小桃小袖一个撇嘴,一个白眼。介于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又兼之谢潜对心腹向来不摆架子,三人也不纠结座次问题,挨着他依次坐下。 谢潜又道:“莫说飞云拍了孤的脸,就是拍孤的屁股孤也心甘情愿!孤就喜欢叫他欺负,怎样?嗯?怎样啊?你们想要这待遇还没有呢!” 三人抄起筷子,一边“嗯嗯嗯”,“是是是”,“郡王说得对”应付着,一边化身干饭人,风卷残云卷向菜碟。 作为车队里地位最高的几个人,桌上的款式并不比匠人们丰富,只多了一盘单独拌的新鲜蔬菜而已,而三个人抢夺的对象,自然正是这唯一能换换口味的菜碟。 谢潜食不知味地啃几口夹着rou干的馒头,抄起那盘菜哗啦啦扒走一半,三人敢怒不敢言,默默埋头苦吃,迅速解决完早餐。谢潜抬头看看天色,叹了一声,道:“这天儿不好啊,会不会下雨啊?” 苟愈:“郡王还有闲心管天好不好,不如先治治脸吧?” “有道理!”谢潜深以为然,火燎屁股似的跳起来,“孤这就找债主治伤去!” 一串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奔下楼梯,向远处而去。 小桃咋舌:“越发疯得厉害了。” 小袖摇头:“以前也没有不疯癫的时候?” 苟愈笑着摇摇头,叹道:“郡王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啊,依我看,不出一个月,郡王要是还不肯放弃,迟早被贺飞云——”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嗯——!” 小桃:“那也未必。你看那醉华楼的诺儿,还不是天天冷着脸对郡王爱理不睬,可等郡王移情别恋之后,他反倒伤心过度,歇了足足十天呢。听说是夜夜哭肿了眼,见不得人。” 小袖:“是伤心少了个送钱的冤大头吧。” 小桃:“也说不准,或许贡钱之外也有那么一点点真心呢?好歹郡王天天都去看他,虽说只看看,只听个曲儿吧……” 苟愈不屑一嗤:“戏子无情,逢场作戏罢了,更何况是郡王这种坚决不下嘴咬钩的傻子?人家忙着招呼愿意过夜的肥羊都来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