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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义庄的军士怕得厉害,只敢站在门口,不敢跟进去。 苏衡拿出两个口罩给军士们戴好:“有点闷, 但总要保护一下自己。” 苏衡进去以前, 默默往鼻子里塞了棉花,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尸臭味儿, 死去的军士外露的皮肤布满尸斑,尸体肿胀得非常厉害, 失去了所有可寻的身体线索。 魏仁在一旁干呕得站不起来。 苏衡看着魏仁脸色发青的样子, 直摇头, 和赵礼军医的差别太大了, 走出义庄时嘱咐军士:“盖棺前,用足量生石灰完全覆盖住,一把火烧干净;已经下葬的全部启出,用油布垫底铺生石灰,也要焚烧干净。” 军士们慌了:“真的是疫病吗?我们会不会被传上?” 苏衡又从包里拿出手套和隔离衣给军士们,教他们穿脱的注意事项:“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疫病,只是按疫病的法子处置,注意烧的时候不要碰到,全部焚烧完毕,连这些都烧了。” “然后,好好的用皂角洗个澡,把衣服也清洗干净。” 军士们不约而同地点头,注视着苏衡离去时挺拔的背影满是敬佩,看着魏仁站都站不直的狼狈身影满是唾弃。 苏衡又累又渴,看着眼前的直上直下的山路整个人阴郁得不行,再这么走下去,没染上疫病也会因为中暑没命的。 “接下来去哪儿?”魏仁双腿发软,硬撑着一口气。 “去医舍。”苏衡边走边琢磨,免不了想到鹿鸣涧的蜱虫,蜱虫体内有立克次体病原,叮咬时病原进入身体,造成身体各处的损害,最后因为全身器官功能衰竭而死。 鹿鸣涧和虎啸崖的总体环境相近,赵礼军医平日注重预防,营地内外都有定期锄草驱虫的习惯,如果不是因为没钱下山购买木料,不得已进入森林伐木,也不会发生蜱虫叮咬的事情。 虎啸崖营地,百夫长樊诚精于钻营,魏仁自视清高,完全不把军士的身体健康放在眼里,这里没有定期锄草驱虫的习惯,军士们的卫生状况和条件都非常差,身体素质也比其他两个营地的差了许多。 相比之下,虎啸崖更容易发生虫子叮咬,而且因为军士的免疫力普通偏低,同样的致病原,可能造成更严重的病情。 苏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向虫子叮咬的方向考虑,于是加快了步伐。 魏仁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你不怕死吗?”因为一直在出汗,现在的身体又觉得轻松一些,所以刚才发热是不是错觉? 苏衡懒得搭理他,越走越快,魏仁一问三不知,还是自己去问比较快,没走多久就把魏仁远远地甩在身后了,心里有了初步的治疗方案,没找到病因,先对症治疗,减少军士们的死亡率。 等他到达医舍时发现,樊诚这个两面三刀的百夫长,多少还有点用,部分营房按要求拓展成简单的医舍,挤得乌泱泱的病患已经全部分散开来,而且为了照看方便,全都在同一个平面层。 樊诚还命令军士们把药舍也用石灰水清洗干净了,看起来整洁多了。 苏衡把药舍当成临时窝,另外要了一个火盆放在门边,把隔离衣口罩手套全都扔进去烧了,用消毒液洗净双手,然后才进入药舍,关上门窗,先一口气喝了三竹筒水,然后又吃了不少东西。 吃饱喝足,苏衡又进了“小憩空间”睡了个冲锋觉,出来后整个人精神倍增,掏出之前记录下的病历,按照病历上的编号和症状,准备药物。 皮下出血和红疹的,给止血药;高热的,温水擦身退热;苏家秘药里的虫咬伤药,效果也不错,之前鹿鸣涧的高热军士也吃了这种药,降低了死亡人数…… 万事俱备,苏衡换了一身隔离衣口罩和手套,从左到右进入每个医舍,写病历、查体记录、分发药物,一半病人都没处置完,更大的问题来了,病人太多,这次带的成药不够分。 于是,他不得不去找樊诚,直接了当地要求:“樊大人,麻烦把药舍库房打开,我带来的成药已经发完了。” 樊诚一怔:“苏衡啊,药舍库房的钥匙在魏仁那里,我这儿没有。” 魏仁平日都窝在药舍,既不参加cao练,更不愿意累着自己,仍然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公子哥,今天突然走了这么多路,还穿着闷热的怪衣服,觉得半条命都没了。 但是想回药舍休息,只能自己走,就这样有气无力地走在通往药舍的山路上,远远就听到樊诚大喊:“魏仁,快点!库房钥匙!” 魏仁完全不搭理。 樊诚生怕治疗不及时,自己也染上疫病,魏仁的医术完全指望不上,所以这个时候得罪他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急忙跑过去,连拖带拽地拉着他向药舍走去。 苏衡看着推推搡搡地两个人,觉得魏仁不会轻易拿出钥匙,必然会费一番口舌;至于樊诚这个两面三刀的东西,也不会完全信任自己。 这次出诊真是哪儿都不爽,比鹿鸣涧那次糟心得多。 魏仁憋着一肚子火,看到被苏衡占了的药舍,以及布局规格都大变的医舍,脸阴沉得比锅底还要黑,没想到樊诚还问他要库房钥匙,气得快炸了:“苏衡,你出诊都不带药的?” 苏衡不紧不慢地回:“我带了十人份的急救药物,都分发完毕,用光了。魏家药材和成药也是相当好的,趁着病患还能救治,赶紧取药出来发给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