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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别多想,不过是受了凉,有些发热。”他抬手有拉了拉孤身上的被子。温热的感觉让孤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入目的不是前几日那阴冷潮湿的破被,而是孤有几分熟悉的,过去母后所盖着的被褥。 他去做什么呢? “殿下若是醒了,便吃些东西如何?”他将孤放倒在另一侧,“属下马上回来。” 他都说了并且一遛烟儿在孤反应过来之前消失不见了,孤还能做什么,大吼着叫他留下么? 掀开被子起身,最先注意的是身上被换下来的内裳。这肯定不是孤自己换的,虽然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孤真的不会自己穿衣服。而且睡觉穿什么衣服啊,多难受…… 抬头四顾,原本空荡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的空间里,多了不少东西。墙上挂着一幅孤很熟悉的画,破旧的桌子上有文房四宝,碗碟堆积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两个大箱子,也放在了角落中。 孤这是睡了多久,让他有时间搬了个家还装饰了一下房间? 身侧叠放着衣服,方方正正像是一本册子。房间里很冷,抬头哈气都能够看见飘散的白烟,还未踩着地面,就把孤又从新吓回了被窝。这么冷的天,真的出了被窝孤才是傻的那个呢。 房间大有房间大的好处,可房间小也有房间小的妙处。以前的宫殿宽宽大大的还有各种隔间门档屏风画扇,若非四处走动是轻易瞧不见整个局面的。可眼前的小屋子只需一眼,便能将所有的东西囊入眼中,一览无遗。 就比如床脚下叠起的床被,还有放在上面的一把长剑,黑漆漆的却不会让人觉得脏兮兮。又好比放房间对角里已经熄灭的柴火,石头围城了一个圈,将柴火围绕其中。 若孤仍是太子,或许看着周围的情况之后,因为这样的待遇大动肝火,可是如今孤不是太子了,父皇不再要孤,就连兄长们也嫌弃了孤,曾经对孤卑躬屈膝的人,如今翻过来鄙夷孤。这其中,大哥哥所做的一切,就成了孤最后所有的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为孤做这一切…… 大哥哥去的时间有些长,他端着碗碟进屋的时候孤还在和被窝里的衣服较劲,低着头纠结着腰封该如何打缠。记忆里阿姐的手只要轻轻一抹就能将衣服整理好,可是轮到了孤就变得格外艰难,不要说系的好看,能系上就不错了。 “殿下,”大哥哥将手中的碗碟放在桌子上,转身来抓孤,“吃饭了。” 大哥哥看起来穿的不厚,起码没有孤过往那些日子里穿的厚,没有狐皮披风,也没有加厚的衣裳:“大哥哥你就不冷么?” “大哥哥?”他愣了一下,“殿下……不知道仆下是谁?” 他很有名么?孤应该知道他是谁么? 摇头。 大哥哥抿起嘴唇,抬手想要摸孤的头,却又在即将触碰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的动作太过熟悉,像是以前母后养了一只狗崽的时候,孤想摸却不敢摸的模样。只是孤的惧怕是因为那狗崽凶孤,他又在怕什么呢? 向前一凑,将头顶送到了大哥哥的手中:“如果孤应该知道你,却不知道你,孤道歉。”他挡住了孤的视线,看不见他的脸。只是他的手掌很暖和,像是孤想象的那样,拢在孤的头顶,暖暖的,令人心安。 “是殿下的影卫。”他沉默半响,“殿下该起床就餐了。” “影卫是什么?”才不要起床呢,被窝里那么暖喝,外面冷得令人瑟瑟发抖。如今有人哄着孤陪着孤还对孤好,孤当然要趁着这个时候撒娇啊:“外面那么冷,起来做什么,陪着孤一起躺在床上好不好?” 他坐在床侧低头看着孤的笑容,而后抿起嘴唇抬手将孤裹成了一个球,孤看着他褪去鞋子再次靠在了墙壁上,将孤笼在怀中:“殿下若是还想睡,”动作熟络的将孤的头放在了他的膝盖上,面对着他,“便睡吧。” ……孤没说自己想睡觉啊? 大哥哥身上有一股子药膳的味道,不过已经很淡了:“大哥哥是不是受伤了?”记忆里哭的睡过去之前,撞了一头的粘稠血腥。第一次闻见那样的味道时记忆太过清晰,以至于只要孤想,便能够回忆起那样的味道。 便是这样,大哥哥身上的味道才会让孤警觉。可大哥哥为什么会受伤,是因为孤么?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也顾不得什么天气冷了,一个翻身想要从大哥哥的腿上爬起来,不过被子裹的太紧,一个打挺又从新摔回了大哥哥腿上。撞在了大哥哥的腿上,磕碰的孤脸颊发麻,可如今孤的身边只剩下了大哥哥,之前的假设让孤有些慌张。 也顾不得脸颊被撞疼的感觉,在大哥哥的帮助下稳住了身子,便想要抬手去抓大哥哥的衣裳。孤不懂什么治疗,按着以往的习惯抬头就想喊太医,可“来人啊!”三个字刚出口,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沉默。 反倒在这沉默之中,大哥哥笑了起来。他抬手按住了孤的手掌,抓着孤的手掌从他的衣服上拿下来:“殿下的好意,心领了。”他轻轻笑了起来,“仆下没事的,都是一些小伤,已经习惯了,真的不碍事儿。” 他说着,将滑落的被褥重新裹在了孤的身上,如阿姐国王做的那样小心翼翼:“殿下的风寒还未好,如果不饿的话,就好好休息吧。”他按住了孤,动作笨拙却轻柔,“仆下会一直在的,殿下睁开眼就能够看见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