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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剑心刚推开帐子门,还没进去,就听大老远的程立桥喊他:“剑心!带上大孙二孙去镇上拉一车烟花来。” 原本心情极好的杨剑心瞬间垮下了脸,烦躁的盯着程立桥看。 程立桥身边跟着阿多棋,手里捧着一块儿番薯,正高兴的吃着。 他转头看了眼正坐在火炉旁拿着书看他的温慕,有些不情愿:“是。” 转身进了屋,蹲在火炉旁取暖道,“要去镇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温慕合上书,点头,起身拿了一件棉衣,戴好围巾帽子跟着杨剑心出发去镇上。 跟随的是大孙二孙还有几个士兵。 这次去镇上他们赶了马车,用来拉炮仗。杨剑心记得上次温慕和自己骑马去完镇上后,屁股疼了好几天。 正好这次有马车,他便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让温慕坐在上面,骑着马在马车旁边陪着他说话。 马车是全露的,没有遮风的效果,出门没过一会儿,温慕就觉得那寒冷的冬风就钻进了他衣服里,直往他rou里面钻。 冷的他只能把被子裹在身上才勉强好了一些。 今年这天就是恶劣,好多年没有像今年冷的这么厉害了。 到了镇子上,杨剑心跟大孙说道:“你们去老孙头那儿拉炮仗就行,之后在镇子口集合。” 大孙二孙一笑,目光溜了一眼去温慕身上,给了杨剑心一个“我们都懂”的眼神,赶着马车去了老孙头炮仗铺。 因为带着围巾,此刻温慕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冰霜,在阳光下闪亮亮的,衬的温慕的一双眼睛更亮了。 杨剑心伸出手,把轻轻擦掉他睫毛上的冰霜,拉起他的手往镇子里走去。 这里温慕来过,地方小只有一条街是卖东西的,因此温慕对这里算是熟悉。 两人路过一家成衣店,杨剑心停下脚步,拉着温慕进去。 这里比不上京城,成衣只有那么几件,布料看上去也不是很好,但在边陲这种小地方却也算是好东西了。 杨剑心指过挂起来的成衣道:“你看看看上哪件了?” 温慕扫了一眼:“我不要,我衣服多着呢,不用买。” “这个要买。”杨剑心拉着他走过成衣面前,伸出手摸了摸,衣服挺厚的,就是布料有些粗糙,“过年哪能不换新衣服?” 不等温慕说话,他又转过头问老板,“有没有布料再好一些的?锦缎之类的?” 老板听着想笑:“没有,这十里八村,就算咱这衣服料子最好了,锦缎那是城里人穿的,咱这小镇上可没有那东西。” 剑门关这种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没见过有人穿锦缎的。 就剑门关这种一年也来不了几个人的破地方,穷的连面都吃不上的鬼地方也确实是没人能买得起这东西。 只是这面料也太过粗糙,温慕又细皮嫩rou的,穿上去估计划得皮肤疼,他可不想让温慕受这罪。 但方圆十几里除了这家面料手工做的还不错之外,真的没有一家能比这儿好了。 杨剑心犹豫了些许,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偷偷拉了他几下。 他微微侧头,就看到温慕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不要,我衣服很多的,别买了。” 也是,温慕也看不上这些面料的衣服。 杨剑心在一件暗黄色绣着一片竹叶的棉袍看了几眼,正欲跟着温慕走,又停下脚步。 温慕在年前一直受伤得病,本来就是一身的污秽,在新的一年难道还要他带着一身的污秽继续吗? 在杨剑心的老家,新年换新衣是有习俗的,老一辈常说,孩子一年病痛多,来年换件新衣裳。 象征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他以前不怎么信这个,没参军之前跟着哥哥嫂嫂,家里穷没条件换,从军之后,生死看淡,更没有哪方面的说节。 直到现在,看着这一年来,病恹恹的温慕,他想让来年,温慕不再有那么多的病,那么多的伤。 温慕顺着杨剑心的目光看向那件暗黄色的棉袍,样式倒是不错,就是那面料有些粗,这到不是什么事,反正以后离了京城,告老还乡,总要和杨剑心穷着过的。 “老板,你将这件拿下来,我们试试。”杨剑心指着那件暗黄色棉袍道。 老板用棍子将衣服挑了下来,递给他道:“里间可以换。” 温慕轻轻拉了拉他:“真的不用买,我在京城时对这些也不怎么在意。” “要换。”杨剑心没多说,强拉着温慕进了里间。 温慕有些无奈的一笑,由着他来了。 他还想着替杨剑心省些银子呢,他倒好,随意的乱花钱。 里间是一间小屋子,前后各有一扇门,后院住着家人。 里间倒是暖和,火盆里添了柴火,挂着棉门帘,进了里面和他帐子有一拼。 温慕解开棉袍,杨剑心拿过挂在自己肩膀上,双手抖开新的棉袍,伺候温慕穿上。 这件衣服正好合适,穿上去显得温慕整个人格外年轻稚嫩。 倒不是说以前的温慕不年轻,是因为以前温慕总是喜欢穿暗色的衣服,不是黑色的就是藏蓝色再不就是灰色。 很少会穿这种颜色艳一点儿的衣服。 一时间杨剑心看的有些呆了。 温慕叫了他几声,杨剑心才回过神,前后看了几遍,才道:“你穿着衣服可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