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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急切了,以至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宁既微很想问他,当年前朝覆灭之时,他是怎样躲过反贼兵马逃出皇宫的?又想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 想问的话太多,每一句话都卡在喉间,急得宁既微眼眶微红,眸中染了雾气。 “殿下还是这样……”王功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宁既微的手,替他擦净这木屋中唯一的一把椅子,又替他擦了擦手,好让他坐下。 “老奴昔日是侥幸,皇宫被破那日,老奴恰巧在宫外,便躲过了一劫。” 前朝之时,王功和王成本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只是后来宁既微降生,王成年长些,便被皇帝派去伺候小皇子,而王功则被留在了皇帝身边。 反贼入宫那日,王功恰巧因了皇帝的吩咐出宫办事,因而躲过了反贼。 “老奴这些年一直都在皇城之中,为的便是暗中找寻殿下。上天垂怜,昨日路过洇荷楼,老奴瞧见了殿下的身影,这才寻到了皇子府……” 说着,王功感慨般红了眼,他弯着腰,擦了擦满是细纹的脸,看向宁既微的眼神很是和蔼。 “王公公……”宁既微眼中含了泪,哽咽着道:“是我不好,应当早些来皇城的,我都不曾想到,您还在……在皇城寻我。” 王功摇了摇头,“殿下至尊之躯,如何能向老奴认错?”王功说着便跪了下去,“老奴这后半生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再见殿下,现如今见到了,见到了便好!只是可惜,老奴无能,这么多年以来,都不曾伺候殿下。” “不是的……”宁既微拉着王功起身,眼泪掉了下来,“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倒是王公公,一直都住在此处吗?” 住在这个……宁既微一眼便望见了尽头,且破烂不堪的木屋之内? “老奴一条贱命,住在何处都是一样的。”王功抹了抹眼泪,“只是这些年,老奴时常梦见先皇和皇后,总想着,若是老奴那时在宫中,陪着先皇一道去了也是好的,总不像如今这样,活得浑浑噩噩。” 喃王功说得悲切,满是沧桑的脸皱了皱,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老奴还有些疑惑之处想问殿下。老奴见殿下像是住在皇子府中,这是为何?是不是那贼人逼迫殿下的?他知晓殿下的身份吗?会不会害了殿下?” 闻言,宁既微的神色僵了一瞬。 宁既微错开视线,他收回搀着王功的手,指尖处不知为何有些钻心的疼痛,似是在提醒着他什么,只得随意编了一句,“我是被请进皇子府的,不日便会离开。” “离开就好。”王功松了口气,“殿下可千万不能同贼人为伍,不能被贼人所惑啊!当年前朝惨状,老奴虽未亲眼所见,但这些年梦见先皇,他总向老奴传话,说什么死不瞑目。” 王功提及此,涕泗横流,“老奴恨啊!恨自己无能,不能替先皇手刃仇人,只能躲在这种肮脏之地!” 第55章 提前回府 王功后来说的话宁既微已然听不进去, 他满脑子只留下那句“不能被贼人所惑”。 那句话兜兜转转,如钝刀般搅弄着,刺得他呼吸困难, 意识迷离。 贼人……慕容筵是贼人! 宁既微屏住了呼吸,面色更为苍白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和慕容筵一道的日子,心揪得死紧, 那些回忆与前朝之事重叠, 来来回回地提醒着他。 宁既微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间木屋的, 只记得离开之时, 便连那木屋的门槛都未曾瞧见,踉跄着险些要跌倒。 还是王功将人扶住了,一路送宁既微到了皇子府前的那条街巷。 “老奴便送殿下到此吧。”王功低下头, 掩去了视线, “再往前便是皇子府,恕老奴不能陪殿下一道了。” “嗯。”宁既微应了一声,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再也不敢看王功的视线,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像是落荒而逃。 而宁既微离开之后, 王功瞧着宁既微逐渐远去的背影,面上的恭敬终是收了起来,那张沧桑的脸不再溢满悲伤, 反倒是浮出一丝冷笑。 眼眸中几分不屑。 王功转过身, 离开那条街巷后直往皇城郊外去,到了一处人烟罕至之地这才停下。 那处树木稀少,唯有一颗榆树枝繁叶茂, 而那榆树底下, 有人在等他。 “事情办妥了?”那人裹着一身黑衣劲装, 转过身时是蒙着面的,只一双眼额外凌厉。 “办妥了。”王功低下视线,“想必那前朝皇子现下正懊悔呢,断然不会再与三殿下一条战线了。” “呵。”那人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你不也是前朝中人?现下怎的,唤三殿下倒是顺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功讪笑着,又道:“若不是承蒙钰王爷相救,我也不会留下这条性命。” 昔年皇宫被破,王功并不像他同宁既微说的那般运气好,他确实恰巧在宫外,但不巧的是,他听闻反贼入宫,急匆匆逃离皇城之时,在城门外被人拦住了。 那时宁既微已出逃,慕容长晟苦于皇城内遍寻不见宁既微,想着王功到底是一条线索,便留下了王功的性命。 这些年不咸不淡地养着王功,也是多亏王功提供了许多关于宁既微的线索,他们才能搜查至洇荷楼。 王功苍老的面容上有些拘谨,又道:“就是不知……钰王爷说的,此事的报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