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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笼罩红月古堡的领土,塔楼位于城堡侧面,左右两座,其中有一座里面住着城堡的佣人和血奴,这彦昭是知道的,而他们今天要前往的是另外一座,曾经彦昭觉得那里是无用的空置建筑,如今看来,恐怕是别有用处。 塔楼外观看上去不大,真正进入却发现别有洞天,詹妮举着烛火在前面带路,彦昭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路顺着旋梯向上走去,有的时候,彦昭会听见塔楼深处传来一些异响,像是蝙蝠扇动翅膀,又像是猫踩过朽木那样的声音。 “这里面有人?”彦昭向前紧跟了两步。 詹妮置若罔闻:“这里是关押囚犯的地方,先生。” 彦昭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一直跟随詹妮的步伐来到塔楼顶层,在那里,他看到了劳伦廷以及跪俯在地面上的安娜。 伴随彦昭走进去的声音,那两个人一起将目光放到了彦昭身上。 “你来了。”劳伦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带着彦昭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这个软塌放置在高处,能够轻而易举扫到整层塔楼的全貌。 这是一个类似于审判庭的地方,直到这个时候,彦昭发现这房间里其实并不止他们几个人——角落里立着两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侍从,而吉尔伯特也在,他的身侧还立着一个侍女,手中抱着本子和笔,记录着什么。 “既然你向我表达不满,昭。”劳伦廷开了口,他跨坐在软塌上,单手撑着脑袋,“我决定满足你的需求,并做出一些改变。” “从今天开始你将参与我的日常工作,我愿意将你当做我的继承人……” 吉尔伯特似乎是被口水呛住了,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睁大眼睛:“殿下!” 劳伦廷对他的表现不是很满意,皱起眉头:“有什么意见吗?吉尔伯特。前些日子不是你跟我说,其他的亲王在我这样的年纪里早就有了继承人?彦昭饮了我的血,算作被我初拥,而他又是纯血的身份,如此一来不是刚好?” “殿下……他毕竟不是您的子嗣。”吉尔伯特硬着头皮开口。 “我将不会有子嗣,也不会为了子嗣同女人结合。”劳伦廷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相当惊世骇俗。 彦昭也被劳伦廷的坦诚所震惊:他曾经以为艾琳娜会是劳伦廷的子嗣,后来发现并非如此,这位吸血鬼亲王身旁似乎一直没有伴侣。 虽然对吸血鬼世界的伦理并不太明确,但通过人类贵族的宗族制度,彦昭也明白继承人的重要性。 现在,劳伦廷说要将继承人的头衔给他? 彦昭不禁出声:“可是,先生,我什么都不会啊。” “所以才让你学,而且这不是你自己的要求?”劳伦廷表情淡然,四两拨千斤,他向旁侧扬了扬下巴,“好了,你如果对我的安排还有什么异议,我们完全可以私底下说,你看,那边的记录员还在记录,还是说,你希望我们的那点私、事,也记录在案?”他着重强调了“私事”,这让彦昭面色涨红。 “要教的第一节 课,关于审判庭的设置。”劳伦廷直起身子,坐在彦昭身侧,竟然真的上起课来,“每一个领主都会在自己的领地设置审判庭,这是由于吸血鬼本身没有建立像人类一样的现代司法机构,而且吸血鬼数量稀少,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领主会亲自对违反规则的吸血鬼进行裁决,当然,受到裁决的也不止是吸血鬼。” “还有与吸血鬼相关的人类,比如,跪在你面前的血奴。” 刚才被劳伦廷突然说起的“继承人”打断思路,彦昭这才想起面前跪着的安娜,他跟地上的那个女人对上目光,神色复杂。 安娜已经褪去了城堡侍女的衣服,身着一件灰色的粗布衣服,跪在那里,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含着泪水看向彦昭,目光里有恐惧,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愤怒。 她看着那个坐在吸血鬼亲王身旁的黑发男孩,褪去曾经伪装出来的和善,只剩下许多种负面情绪。 彦昭不明白安娜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明明是她欺骗了自己啊。 “你面前的这个血奴,背叛了主人,她将自己出卖给昆丁·罗伊斯,并将你在别墅里的活动日程透露给他们。”劳伦廷一只手揽在彦昭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就像是在摸一只家猫。 “问你想问的。”他说。 尽管彦昭还不适应这么高高在上俯视别人,他还是因为困惑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娜?为什么要欺骗我你有个弟弟,以此来接近我,却又……出卖我?” 地上的女人直视彦昭的目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恶魔。” “你们都是恶魔。” “回答问题。”身后看押她的侍从毫不犹豫将安娜的头掰下去,重重磕在地板上。 彦昭别过脸去,求助似的看向劳伦廷:“算了,我不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罪行,按照什么刑罚来处置,你来做决定吧。”彦昭起身要走,却又被劳伦廷按回了座椅上。 “这是你自己想要知道的,昭,你早晚要面对这些。”劳伦廷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人类与吸血鬼之间不存在什么相互包容,就像是猎人和猎物,你不能指望我们平等。” “是的,您说得没错。”没等彦昭开口,地上的安娜突然笑起来,她笑得很凄惨,透露着一股寒意,“我们天生就是食物……嘿,小孩,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们如此恨之入骨吗?因为我确实有亲人死去了,那不是我的弟弟,而是我的男友,他就是那场野兽袭击案中的受害者之一,因为你们的暴行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