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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听到李慕云的质问,张泗连忙又低下头。 “那日世子刚刚回府,小人实在不敢扰了世子的兴致。再者王妃也交代过,叫我们这些下人,不要再去因为一些小事就随意叨扰世子。” 听张泗提到庶母,李慕云脸色瞬间又阴沉了许多。 “罢了……继续查。” 他沉声吩咐了一句,就转身走出了东边的院子,但却又未回房去见胡九彰。自己这个家本就已经是龙潭虎xue,可他偏偏还私心的将已经受了重伤的胡九彰带回家里,巴望着对方能跟自己一样,在这虚伪与谎言构筑的堡垒中构筑起真实的屏障。 说到底,最初带他回来,就已经是错,相处几日下来,李慕云便知自己是错上加错。因为他越是与胡九彰相处,就越能发现自己与胡九彰之间的不同。那就好像是忽然打开了一扇窗,而窗外,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李慕云在那个世界里看到了无数条崭新的道路,但他却无法翻窗而出,而只能远远的眺望。 胡九彰不属于这里,李慕云知道。他也从没想过要强迫胡九彰适应王府中的生活,他只想短暂的,甚至是不计后果的,在胡九彰这儿再享受多一分的真挚与自由,可惜到头来,胡九彰仍然对他设下了心防。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般境地,可绝非是李慕云最初的期望…… 第15章 秘密会面 秋日的长安城少雨,随着枝头翠绿逐渐转黄,那股子来自西北的寒风,也如期而至。陈番便是在这样一个刮着寒风的早晨,收到了来自肃王府的口信儿。 来此传信的是个身着灰布短打的小厮,衣衫虽然简陋,但他腰间却带着肃王府金光闪烁的腰牌。陈番的几个兄弟一大早就见着这人鼠头鼠脑的往官署里张望,本想上前盘问一番,但见着那小厮腰间的铜牌,也就悻悻作罢了。 陈番见着这小厮时,并没有如何惊讶。看到这小厮的第一眼,他脑中的反应便只有张泗。毕竟长安城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就连他这间不良人官署中,都可能藏着私下与人互通消息的暗哨,所以陈番就没想过,有什么事是能绝对保密的。 他那日带着胡九彰在西市的酒肆吃了一整个下午的酒,就是想叫胡九彰认清局势,息事宁人。但胡九彰到底会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陈番可没有把握。他也是在陇右打过仗的,他知道想要阻止一个唐兵,该有多难。 “你就是陈番?” 王府的小厮人不高,但架子到不小,陈番好歹也是个官,与寻常百姓到底是不同的,但他见着肃王府的人,也只能皮笑rou不笑的跟着点头。 “陈某人不记得自己何时曾与皇嗣贵胄打过交道,难不成是肃王府出了人命官司,要陈某人带队去办案?” “你这人……”那小厮听出陈番的打趣,眉头皱得老高,但比起与人斗嘴嚼舌,传信才是他这次的正差。他朝着陈番摆了摆手,直到陈番与他走到官署内无人的角落后,这小厮才压低了声音,凑到陈番耳边轻声开了口。 “你听好了,咱们世子爷今日午时招你到乐游原上一叙,你可不要晚了。” 陈番听到这儿,才显出些许惊讶神色。他原以为此人会是张泗派来敲打自己的,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报出了肃王世子的名头—— 肃王的世子,那在整个长安城的贵胄圈子中,也是大名鼎鼎的。陈番知道,此人名叫李慕云,因为生了张俊美容貌,而在长安城的上流圈子中备受追捧。据说城中不少大官家的女儿都曾对他动过心思,只是这位李公子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仍然没有敲下过任何一桩亲事。且他与长安城中的那些阔少也不同,花边新闻更是少之又少,平日里,就连云台瓦舍都极少去的。 是以,陈番这个游走于街头巷尾的“情报头子”,对这位低调至极的肃王世子,还真就没有特别了解过。他只知道肃王是个十足老练的政客,此人不但在自己那个皇帝老爹日渐深重的猜忌中存活至今,还安安稳稳的做了十几年封疆大吏,可见此人的根基深厚。 主人深沉,下面的奴隶也不好惹。陈番本就是个不服管的,办起案来更是狠辣十足,他与张泗几次因案件交锋,但最终却都被这个老滑头按下一头。要说陈番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可张泗背后有肃王,陈番背后却什么也没有。 如今肃王世子又忽然神秘兮兮的招他一见,陈番止不住就要多想上几分。 “肃王的世子?敢问所为何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呵呵,我与府上公子素不相识,如何就要突然传唤了? 那小厮一直小心翼翼的,但陈番却不以为然,他这时脸上还带上了笑,亦没有刻意压低音量。 “诶——你小点声。”王府的小厮连忙冲着陈番摆了摆手,“我们世子叫你自然是有事。” “问就是问你所为何事。陈某与肃王府素来无干,也不曾听闻肃王府有歹人犯案,李公子这般忽然唤人来,无缘无故的,实在不能不叫人生疑。” “世子爷找你何事,我一个传话的怎么知道?”见陈番紧揪着自己不放,小厮也有些烦了,“我只知道世子爷几日前从外面带回了个人,至于世子爷为什么要寻陈帅来问话,你待到五时去到乐游原上,也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