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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小延不晓得这赌窑子是怎么个开赌法,但这账房先生听到南风靖的话后,只是脸无表情地接过南风靖的那锭大金子,紧接着脸无表情递给他一块木牌子,然后再次脸无表情地喊‘下一个’。 一锭金子换一个木牌子? 这怎么看都是亏本的买卖呀。 “爷,那金子...就这么没了?” 南风靖把玩着手中的木牌,听到元小延语气中夹带着nongnong的震惊,实在忍不住想要笑,但一想到元小延以前并没有来过,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不算是没了,这不就换成赌本了吗?” “就换成这么...一块破烂玩意?” 元小延难以置信,声调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个度,惹得那账房先生和好几个赌客纷纷侧目,像发现哪里来的乡巴佬似的,直瞪着元小延上下地瞧。 一旁站着的荀远道与赢启弘,已笑得不能自已,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晃弄着刚换回来的木牌子。 南风靖自然不指望边上的荀赢二人会帮忙解释,可元小延出糗的样子实在让他又无奈又好笑。他真想提醒眼前的元姑娘,这赌窑子其实是荀远道开的,那他口中的‘破烂玩意’自然也是荀远道的,就连方才换出去的那锭大金子,还有账房先生案上那一大堆金子,最后都是要进荀少帮主的口袋里去的。 可此刻元小延皱着眉,苦着脸,一副极其心疼的模样正紧张兮兮地盯着那块木牌子,南风靖强忍住快要冲到嘴边的笑意,道:“对,就换成这么一块破烂玩意了。” 金子是南风靖的,自己再不舍得也不是个理儿,元小延边走边频频回头,惋惜地望了好几眼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大金子堆,心里暗暗地想,这世子大人,真是个纨绔子弟。 可纨绔子弟虽然纨绔,但胜在家底丰厚,阔绰大方,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拿着一个赌本的小牌子似乎还不尽兴,没走几步,忽然玩心起,回头对元小延说:“不如你也来玩一局吧。” 啊?元小延一听,吓得没差着趴在地上抱住南风靖的腿大声喊爹。 玩什么玩!这亮灿灿的一锭大金子,卖了他家两头猪都不够赔。 可未等世子大人出手,一旁的荀远道竟像听到什么好玩之事,自顾掏出一锭金子,兴冲冲地跑到那账房先生处,真的换了一块木牌子回来,放到元小延的手心里,还得意地冲着元小延邪魅一笑,尽显贵公子的财阀本色。 元小延心里苦,压根就没注意到荀远道那一笑有多邪多魅多财阀,他双手捧着那块价值一金的破木牌子,心中哀嚎凄戚,哭天喊地,汪汪的泪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家的两头猪啊!他养了这么久的猪!就这么没了! 然而,元小延的愁眉苦脸丝毫没有影响几位公子哥堵钱的兴致,三人乐呵呵地领着元小延进了澜鹤坊。一纸画押后,元小延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站在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宫殿内楼里了。 高窗穹顶,宽敞疏阔,刚进楼,入耳便是丝竹奏乐美妙之声,而映入眼帘的是两边红基柱悬挂着轻纱罗帐,帐上似绣着什么,元小延认真看去,原来是洒珠银线的海棠花样,风起纱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楼内云顶檀木作梁,玉璧为墙,珍珠为帘幕,通透的大理石地面,踏上无声。 再抬头看,只见楼阁宝顶上高高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如明月一般照亮着整座大楼,更别提那数之不尽的摆件,穷工极丽的装饰。 元小延被楼中富贵奢靡的境象惊得目瞪口呆,顿时觉得手中那价值一金的木牌子,已经没有那么沉了。 “怎么停下来了?” 南风靖发现身边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影,忙回头去找,却发现元小延仰起头,正傻愣愣地盯着阁楼处的一位苗条女子,看得眼睛一眨也不眨。 女子身形曼妙婀娜,披着一匹偌长的丝纱,正轻轻舞动着,那透白的丝纱随着女子的舞姿不断飘扬,若隐若现地露出如玉如雪的娇嫩纤肢。元小延站定在楼下,看得呆了眼,仿佛听不见南风靖唤。 忽而,女子低头再舞,一双丽目在舞蹈中竟与元小延相碰,只见女子微微一弯唇,轻纱一荡,竟是朝着他的方向盈盈而动。 眉目传情? 这么刺激的吗? 元小延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曲未毕,女子已倚靠在阁楼处的白玉栏杆上,眉目流盼,直勾勾地盯着元小延看。 “!” 元小延的脸顿时炸得通红! “好!” 一声喧闹,元小延一下子清醒过来,才发现已有好些人齐齐聚在自己的边上,起哄着让阁楼上的女子再舞一曲。 “棠归娘子,再舞一曲。” “美!美啊!” “……” 坊子里的人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元小延被人潮挤得浑身不自在,正要走开,却发现本在自己身边的南风靖竟然不见了,他一时心慌,急忙四顾张望寻找,才见到三位公子哥原来站在前头的不远处,正双手抱胸直直朝着自己笑。 元小延有些难为情,连忙小跑到几人身边,又因为回想起方才那女子的丽目红唇,心肝儿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南风靖看着元小延红透了的脸,脸色有些不好看。反观荀远道,已笑成百花招展,他故意走到元小延边上去,贼兮兮地开玩笑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