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小美人(重生)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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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老泪纵横哭诉道:“求皇上替臣做主!小女虽然犯下过错,贬入冷宫也是她应得的!可是家妻又犯了什么过错?她到底是伯爷家的小姐,是我的妻子,怎好直接抓入大狱!一夜未归啊!” 龙驭殿前。文武百官分列两队,手执笏板停下脚步,窃窃私语。 檀瑾宁很快从寝宫走出,直走到宫门口。 “员外郎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呢!” 赵大人双眼通红道:“您是皇上,您才是大周的天子,摄政王他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他能够带着近卫随意出入宫闱,入皇宫如入家门!想抓谁便抓谁,他这样的行为与乱臣贼子何异?” 檀瑾宁面色尴尬,收起想要扶他起身的手。 “员外郎慎言!” “让他说。”檀云秋的声音传来。众人脑袋一缩,就见檀云秋坐在四人抬的肩舆上。他眉眼半阖,单手撑着面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后,肩舆在赵大人的面前放下,檀云秋站直身子,借着长拐的力道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上。 这一幕,众人都不敢看。匆匆将眼垂下。 檀云秋重复一遍:“员外郎方才说我无法无天,又说我是乱臣贼子?” 赵大人梗着脖子道:“王爷抓走我妻子,她在狱中整整一夜未归,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王爷视我等的生命如什么?想杀便杀想剐便剐!您终究是摄政王,怎可越过皇上,乃至太后去!” 檀瑾宁早已退到后面。垂着头,一幅怕檀云秋迁怒他的模样。 檀云秋情绪莫辨:“应赵大人的要求,将赵夫人带来。” 青松离开。很快便回来。 赵夫人被两位宫人架着胳膊,她还穿着昨日穿得一身衣裳。此时血迹斑斑。赵夫人仿佛被抽去了魂魄,宫人将她放下,她连跪地的力气都无,软趴在地。 赵夫人一靠近,便有股浓烈辛辣的臭味弥漫。 檀云秋慢条斯理地将帕子掩住口鼻:“赵大人将心放下去,赵夫人还活着呢。” 赵大人气得面红耳赤:“你——” 檀云秋眉眼冷沉,扫了眼环列在两处的百官,私语声戛然而止。龙驭殿前,气氛安静诡异。檀云秋的笑声忽然响彻众人耳内,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而是从喉间挤出声轻笑。令人毛骨悚然。 他道:“赵夫人身为外眷,插手宫闱,暗使赵美人假孕,蒙霍君心,这样蛇蝎心肠的毒妇,难道我抓不得吗?赵大人也说,皇上是大周天子,万事皆应以皇上龙体为重,涉及龙嗣,何其重要。难不成依照赵大人的意思,我要抓个人,还要告诉大人一声吗?” 赵大人面容灰败:“怎么、怎么会是如此!” 赵大人跪着爬到赵夫人的身边,触手一片血迹,他骇得大吸了一口气。虽未死,却与死人无差。这一刹那,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张口大骂:“......王爷也知皇上最重!若你真的清楚,此时便应该卸掉摄政王的身份,回亲王府去!为何偏偏留在宫中,看似大义凛然,实则图谋不轨!自古以来,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铿锵”一声。 檀云秋抽出青松腰间的长剑。长剑出鞘,刀刃泛着冷光。刀尖直指赵大人的咽喉。再往里进一寸,便死。 “赵大人好骨气。” 他的眉眼如同他手中拿着的长剑,阴沉恐怖。正是晨间,日光零落洒在众人身上,如同镀上一层薄薄的冰霜。透过这层茫然迷蒙的霜气,映入眼帘的,是摄政王似笑非笑的面容。 “赵大人有句话说对了。我要你死,你绝不能活。” 话落,长剑忽然转至赵大人胸口,刺破官服,直入胸膛。不过几息,长剑拔出。鲜血濡湿了青色长袍。赵大人惊恐瞪大双眼,软倒在地。 百官皆面色发白。跪在地上。 “王爷息怒!” “王爷息怒!” “王爷息怒啊!” 檀瑾宁双腿发软,看着不足几步倒地的赵员外郎,他抖着双腿道:“皇叔......皇叔息怒......” 檀云秋垂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员。 他呵笑一声:“他还未死。再入一寸,必然毙命。” 檀瑾宁小声道:“那、那我传太医来,这里总归是上朝的地方,死了个人不太好看,对皇叔的名声亦不好。” 他还需要什么名声? 檀云秋淡淡嗯了声。 檀瑾宁立马让人把赵大人连同赵夫人一同抬走。众人惊魂未定,恰此时檀瑾宁宣布身体有恙,众人求之不得,纷纷告退回府。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 华玉站在高台上。 她披着风帽,藏在里面的小脸煞白。她清楚地看见檀云秋拿着的长剑是如何刺入赵大人的胸膛,而后那人就如同一只没了生机的物件,软倒在地上。 他拿剑杀人,与杀畜牲没有区别。 华玉忽然感觉整个身子都冷得厉害。 她昨日的话说差了,这哪里是一直受伤的仙鹤。 他分明是豺狼,哪怕落入猎户的陷阱,受了伤,他的獠牙依旧锋利,依旧,残忍狠辣。 与虎狼谋皮,福兮祸兮? 华玉怔怔站着。忽然之间,檀云秋抬起脸,冰冷的视线直射在她身上。 他竟然发现自己了! 华玉猛地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蹲下身子。 而后理智渐渐回归。 她瞬间懊恼。 刚才为什么要蹲下! 如果她现在再站起来,结果会怎么样? 华玉笼住双膝,蹲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看向龙驭殿前,早已没有了人影。她悬起的心却并没有放下,反而堵得厉害。 “燕娘怎么办,摄政王刚才发现我了。” 燕娘方要说话,可她张开嘴,却忽然愣住。台阶之上,檀云秋的身影慢慢出现。 “姑娘。”燕娘提醒华玉,“摄政王来了。” 华玉“啊”了一声,啊字的尾音还没有吐出来,就咽进喉咙里。她局促起来,双手双脚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她故意扬起唇角笑道:“王爷怎么来这里了?” 檀云秋的身后笼着初升的日光,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故作震惊的女子。 她站在高台上。风帽遮着她煞白的脸。她的目光似乎盛着汪嶙峋的水,亲眼目睹他杀人时,水面忽然炸开。跳跃的水珠映照出她颤抖的身影。 有那么可怕吗? 檀云秋扫了一眼他搭在扶手上的手,很放松地垂落。他的手骨节分明,被日光洒上层细碎的光。越发将溅落的血点映照分明。 他蹙起眉头。 “你过来。” 华玉瞬间紧绷起来。她有些不情愿地却又装出一幅很情愿的样子,走到他身边。 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的语气很不好。 华玉双手紧攥着,以此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檀云秋将握剑的手抬了抬:“给我擦干净。” ......竟然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华玉如释重负,拿出帕子。她蹲下身子,小心捧着檀云秋垂在扶手上的手,用帕子慢慢轻轻地擦拭着。有好一会儿,手背渐出红痕。 她始终低着头,掌心发凉。跟摄政王的手完全是两个温度。她能感觉到,她的指尖一碰到檀云秋的手,他就被凉得往后抽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手接触到他。用帕子包着指腹。 “王爷擦好了。” 檀云秋将手收回袖中,双手悠闲地交叉起来,置在腿上。 “为何还蹲着不起身,”他的尾音微上扬似在猜测:“......怕我了?” 华玉站起来。起初垂着眼,慢慢地跟他对视。 摄政王心思敏感,又多疑。 在他面前说实话才是最不容易出错误的。 但是这实话该怎么说才能说到他心坎里,让他不会发怒。 令华玉有些头疼。 华玉道:“......怕,也不怕。” 檀云秋语气不明:“哦?我竟然不知孟美人是什么意思。” 檀云秋眯起眼睛看她。戾气在眼底蛰伏。 华玉道:“我在今日之前,从未看见过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便瘫软在地上。不瞒王爷说,见到这样的场景,哪怕离我很远,我也感觉仿佛下一秒那把剑就会刺在我的身上。所以我实在是无法控制地感到怕。” “但是......” 华玉咽了口气。 “......方才那位大人污蔑王爷,对王爷口出不逊。若是我,必然也会被他惹怒。我是我,那位大人是那位大人,我心中只会敬重、依赖着王爷,并不敢也不想惹您生气,所以我就不怕了。” 檀云秋侧着头看着台下的景,华玉说完许久他都没有出声。仿佛刚才她说的话,他并不屑听。 台子高,风难免大。檀云秋藏在大氅后面,瞥一眼衣着单薄的华玉,忽然叫她过来:“低一些。” 华玉的手猝不及防地被握进檀云秋温热的掌中。在这一刻,他周身环绕的冷气似乎全部消融了。 他嘴边噙着笑意。双手对搓几下,将掌中的小手也搓得暖融融。 华玉正在怔忡间,忽听他问:“为什么来这里?” 华玉立马打起精神道:“我听到了赵大人求情的消息。来看看。” 他“哦”了一声,旋即问道:“这样的结果怎么样呢?” 他以为会再次看到华玉思索的模样。每次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她总会故作震惊地抬起视线,要认真回答,好叫他满意,有时还会带上如果回答不好就会被惩罚的畏惧。 实在是好玩。 可这次她竟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