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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台首,少主的心思难猜,不过他说行,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照做便是。”来人蒙着面,看不清长相,声音倒是沉稳有力,“苏台首,可万万不能染上这心软的毛病,不然您在临渊这劳苦功高的十年,可就白费了呀。” 苏怜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笑:“您说笑了,我对魔都,对少主,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那便好。” 来人拍拍他的肩,倏地凑过来,低声道,“下次可不能做多余的事情了,虽说这次多亏您发现及时,看破了文恪的傀儡术,但少主确实不悦。万事小心啊,苏台首。” “是,谨遵前辈教诲。”苏怜鉴微微颔首,目送着对方远去。 临渊东楼上,薛闻笛不知该如何安慰文恪,只好怔怔地站着。 新月如钩,未能照亮这片未知的前路。 然而,“傅及”却回来了。 “大师兄,文长老,你们怎么站在屋外边?” 来人一脸天真,模仿得惟妙惟肖。 薛闻笛笑了笑:“你好呀。” 当场将他关进了准备好的结界里。 “我问你,我师弟呢?” 薛闻笛横雁在手,剑锋抵在对方咽喉处,那人哂笑:“自然是死了。他的头颅现在应该陪伴着孙夷则,在密室里叙旧呢!” “哦?”薛闻笛剑锋向下,忽然收剑入鞘,“那就好。” “你?!”那卧底一脸错愕,薛闻笛给文恪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不知道从哪儿端出来一盆药汁,麻利地撬开那眼线的嘴,咕噜咕噜给他灌下去一大盆黑色的药汁。 “呕——” 对方想吐,被薛闻笛踹了一脚,活活给咽了回去,差点呛死。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垂死挣扎,文恪微微一笑:“这是化去你内丹的药水,等除干净你身上的魔气,再交予掌门处理。” 言罢,他便抱着自己的盆儿出去了。 薛闻笛也准备走,看了全程的薛思忽然开了口:“我还有些话要问。” “师父,这里脏。” “没事的。” 薛闻笛抿抿唇:“好,那我在外边守着你,有事叫我。” “嗯。” 他平静站着,没一会儿,薛闻笛又打开了一道门缝,露着半个脑袋:“师父,有事一定要叫我哦。” 薛思瞧了他一眼,对方这才缩了回去,关好了门。 那卧底被薛闻笛那一脚踹得差点见阎王,此刻双目猩红,见他一身白衣,容姿清冷,更是不见丝毫悔意:“你还有什么手段?” “我没有手段,只是有些话要问你。” “呵。”那人不屑,甚至轻佻地冲着薛思吹了一声哨,“行啊,来吧,你这样的大美人问话,倒是我享福了。” 薛思垂眸,忽略了他的挑衅:“你们的主子,善用弯刀吗?” “呵呵。”对方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们少主,自然样样精通。” “少主?”薛思微微叹息,“原来是这样。” “怎么?你有意结交?那你可得——” 薛思抬起了右手。 屋内寂然一片。 薛闻笛和文恪等在门外,各怀心事。 一个是怕那人说些污言秽语,脏了自己亲亲爱爱的师父的耳朵,另一个是担心要是人死了,应该埋在哪儿。 俩人担心着担心着,不约而同开始踱步,差点面对面撞在一起。对视一眼,见彼此愁容,又忍不住想笑,继续徘徊了起来。 “吱呀——”,屋门轻响。 “师父!” “薛谷主!” 薛思只看了眼薛闻笛,安抚着:“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薛闻笛想抱抱他,但想起来文恪还在,便只是靠了他一下。 “逐鹿大会,该下一场大雪。”薛思淡然说着,伸手摸了摸薛闻笛的耳垂,指腹轻轻一按,留了个半圆的淡红色印记。 薛闻笛掐指一算:“这几日并无雪呀。” “我说该下,它必定要下。” 雪中杀人,无影无形。 屋内,那个眼线静悄悄地躺在地上,胸膛不见任何起伏。 钟有期似乎也预感到他的死亡,手指按着弓弦,用力一勾,再松开,弓弦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笑笑,将弓弦与箭袋交给地上跪着的人:“你去连颂那边,告诉他,我只给他一支焚魄箭,要是射偏了,要他拿命来偿。” “是。” 对方接过弓箭,瞬间消失在屋内。 晚夜间,临渊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于丹青飞檐上,于红蕊白梅中,于山涧清溪里,于院墙深深处。 今夜无风,亦不觉寒冷。 少年们在雪中奔跑,灯火如星,时有热闹的笑声传来。 孙重浪站在至阳殿外,抬头看着这场鹅毛大雪,默默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入掌即化,无影无形。 他放眼望去,地上早已积了一层薄雪,下到明日,就会是白茫茫一片。 “薛谷主,逆天而行,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钟有期小酌几杯,倒是乐得开怀,落入他杯中的雪花,莫名晕开些许夺目的红。 幽暗密室内,孙夷则抱着“傅及”的头颅黯然神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