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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一剑挑落那遮在兰锜上的锦布,这把通身紫气的名器终于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此剑长约三尺五寸四分,重仅一斤三两,形制古雅,刚柔并济,退可守身立命,进可诛魔降妖,乃是由锁春谷谷主亲手锻造,百年难得之名器。” 薛闻笛听着他这番介绍,轻笑:“怎么不介绍介绍它的主人我呢?现在的小辈朋友啊,都不记得我这个老人家了。” 薛思点了点他的手背,示意他看看那位孙夷则。薛闻笛向那个年轻人投去目光,对方垂着眼帘,微微颔首,静默而立,那神情,仿佛是在哀悼某位旧人。 片刻后,他才转向台下众人:“那么接下来,就请诸位掌门上台来依次击鼓鸣钟,三巡之后,本次剑道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上台的是黄秋鸣。 他见着那位孙夷则,不知怎地,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小年啊,这次辛苦你了。” 对方颔首:“应当的,不辛苦。” 黄秋鸣很满意他的识大体,背手站在了那面大鼓前。 后边没人敢站在他旁边。 薛思微微叹气,这才在无数打量的目光下,走到了黄秋鸣身边。路过孙夷则时,对方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的浅香,神情略有惊疑,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薛掌门,众多同修面前,您一直戴着纱帽,不合适吧?” 没等正式击鼓,黄秋鸣就开始发难,故意针对薛思,对方并未正眼看他:“前几日不慎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几位,故而戴了纱帽。” “您染了风寒,还能下那么重的手?”黄秋鸣皮笑rou不笑,“那黄某,可真是小看你了。” “过奖。” 薛思不欲多言,接过玄衣护卫手里的鼓槌,便准备击鼓。 黄秋鸣一步上前,猛地抓住他的手,笑笑:“薛掌门,我先来的,你这么着急,于理不合吧?” 薛思一阵恶寒:“放开。” 黄秋鸣不仅没有松手,甚至更过分地贴近了些,手上薄茧用力摩挲了下他冷玉似的手背:“薛掌门,我当真好奇你的长相,你说你这双手这么漂亮,身上还这么香,别是个——啊!” 黄秋鸣当场一声惨叫,一颗不知从哪儿来的石子正好打中他的腕骨,疼得他瞠目欲裂。 场下一片哗然。 施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时间竟然是去找薛闻笛,果不其然,对方阴沉着脸,手里还有一颗没打出去的石子。 施未吓了一跳,赶忙扯住他:“大师兄,你冷静点,这可是剑道大会!” “剑道大会怎么了?老子仙道大会都参加过,还没人敢这么恶心我!” 薛闻笛一用力,手里那颗石子顿时化为了粉末。 施未心下一惊,他还没见过大师兄这么大动干戈的样子,只好拍拍这人的背,试图让他冷静些:“顺顺气顺顺气,我们不和那种人计较。” “我没和他计较。” 薛闻笛死死盯着台上,薛思恰好也看了过来。 “小楼,不要冲动。” 薛思传音于他,薛闻笛咬牙切齿:“我收着力道的,师父。否认那姓黄的早血溅当场,变成废人了。” “师父知道。” 薛思安抚着他。 黄秋鸣也缓过劲来,捂着肿得老高的右手,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是谁暗算本掌门!有本事站出来,我永安剑派和临渊孙氏不会放过你的!” “黄掌门,大会之前,禁止聚众斗殴。”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孙夷则。 黄秋鸣诧异:“小年,你也看到了,是有人暗算我!有人暗算你师兄啊!” 孙夷则往前一步,持剑将薛思隔在身后。 这个举动颇有些耐人寻味。 “我看到了,是黄师兄你先对薛掌门不敬的。” 此话一出,黄秋鸣顿时青筋暴起:“孙维年,你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外拐吗?等我回到临渊,回禀族长,我看他怎么罚你这个小畜生!” 有风拂过孙夷则的剑穗,拂过他的发梢,拂过那绣着鲤鱼的袖口,衬得这个年轻人干净出挑,气质清洌。 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尽管去便是了。”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黄秋鸣被几次三番拂了面子,哪还忍得下这口气,怒而拔剑相向,门下弟子也冲上了台。 一时间,台上势力混乱,台下嘈杂一片。 孙夷则八风不动:“黄掌门,希望你明白,我现在是掌剑大弟子,代表的是师父,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念在昔日你也曾临渊求道,我不与你相争,好自为之。” 言罢,他身后几个年纪轻的师弟也纷纷起了剑势。 黄秋鸣怒气横生,但好在没失了理智。他门下弟子几斤几两他心里还算有数,与孙夷则抗衡,不划算。 可如今剑拔弩张,这样堪堪下台,着实丢面子,黄秋鸣冷哼:“既是如此,那就不击鼓了,正式开始吧!凭实力说话,别说师兄我仗势欺人!” 孙夷则没有后退,看了眼身后的师弟们。几人收了剑,呈上一盒木签,决定对决次序。 黄秋鸣先抽,是第一场,轮到后边几人,却又是一片沉默。他们都是明眼人,知道黄秋鸣是奔着薛思去的,谁要去触这个霉头?万一抽到和永安剑派对局,那岂不是连皮都被扒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