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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闻笛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师父真好看啊。” 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脸热身也热,真是怪了,怎么会这么想念师父呢?明明才分别了这么一会儿,但就是觉得,这条山路长了些,长到他想立刻御剑飞上去。 要是横雁还在,他保准吓死那群小屁孩。 薛闻笛笑着,脚步轻快了许多。他将自己对薛思的想念归结于近乡情怯,尽管他本人也知道,这似乎哪里不对,可是,那是他师父啊,是与他朝夕相处对他爱护有加的师父。 薛闻笛想不清楚,索性压下心头那些古怪的情绪,一鼓作气踏入了山门。 要说他虽然死了十年,但生前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结果进了门,愣是没看懂师弟们张灯结彩,大红大紫,又黄又绿的诡异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脚跨进了什么修罗殿。 薛闻笛一时愣在原地。 而他那群本来排好了队伍,准备高呼“恭迎大师兄归山”的师弟们,也是闷了声。 曹若愚忍不住戳了戳前边的傅及:“二师兄你干嘛呢?师弟们都指望着你呢!” 原来他们商量好,头一声要傅及喊,但不知为何,这人哑了声,一句不说,给曹若愚急得手心直出汗。 傅及也是僵着背,表情扭曲:“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三师兄掐着我胳膊呢!疼!” “嗯?” 曹若愚一瞥,果然施未死死掐着傅及的胳膊,给人掐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曹若愚急了呀,就又挪到施未背后:“三师兄你干嘛,快点放开二师兄啊!” 施未一双眼珠子都要黏到薛闻笛身上了,对自己师弟的话充耳不闻。 薛闻笛被这么盯着,也完全在状况之外,他只好硬着头皮先打了招呼:“诸位好啊,在下,薛闻笛,就是——” “妖怪!你居然敢光天化日混入我派!拿命来!” 施未突然暴跳而起,拔剑冲着薛闻笛砍去,对方一个闪避,往后退了一步,满脸困惑:“你说我什么?” “妖怪!你还嘴硬!我那天晚上看到你的脸了!” 施未嚷嚷着,又是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薛闻笛恍然,原来是那天晚上他被剑身穿过魂体,所以施未看见了他的脸。 他笑笑:“师弟,经常咬自己手指可不好,容易长疮。” 施未可不听这些,依然剑锋相向,傅及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赶忙过来拉架:“层澜,层澜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这个妖怪迷惑师父不成,还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我今天非要替天行道不可!” 施未气得早分不清南北了,在他看来,这个妖怪接连戏弄他不说,还冒名顶替他们的大师兄,这不是欺辱是什么?难道由着对方不成? 薛闻笛蹙眉,随手扯下他们悬挂在院中的一面三寸长的小幡旗:“那放马过来吧。” 他觉着,施未这个毛毛躁躁的脾气实在不行,得改改。 今天,就是他当大师兄教给师弟们的第一课。 施未拔剑冲上来,傅及根本拉不住他,索性就撒了手,曹若愚见状,不知所措,暗自握紧了手里的佩剑,心想要是不对劲,就立刻下场劝架。 施未气势很足,但哪里是薛闻笛的对手? 对方拿着一面小幡旗抽得他嗷嗷乱叫,甚至打脱了他的剑,“哐当——”,长剑飞出去老远,施未疼得眼泪汪汪,蹲在地上呜咽。傅及好心去拉他,他也不起,哽咽着:“我打不过他。” “毕竟是大师兄嘛,打不过很正常。”傅及安慰着,他总算理解了几分,为什么师父这么看重大师兄了,别说一个施未,就是整个师门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施未更郁闷了:“他和那个魅魔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大师兄?” “怎么不可能?魅魔诡计多端,万一他就是故意变化成我的样子,想让我们师兄弟自相残杀,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呢?” 薛闻笛有板有眼地胡说八道,将手里的幡旗一扔,走了过去,也蹲在地上,“师兄打疼你了,向你道歉,你别难过了,行不行?” 施未瞥了眼他这个惊为天人的师兄,浑身起鸡皮疙瘩:“离我远点!我是不会被美色迷惑的!” “嗯?” 薛闻笛挑眉,就见施未起了身,捡回了剑,站到了傅及身后。 傅及向薛闻笛抱拳:“我去请师父,请,请,请大师兄稍等片刻。” 一个“请”字他念了三遍,也许是不习惯称呼薛闻笛,又或者是被施未这么一闹,他也有点乱了阵脚,总而言之,有些不自在。 “我跟你一起去吧。” 薛闻笛想着直接去见师父好了,他也不擅长处理现在的局面。 “我也去。” 施未小声说着,薛闻笛也没有反对。 “那我也去!” 曹若愚跟着嚷嚷,最后竟然是一群人乌泱泱地去找薛思了。 薛思出了竹屋,瞧见正殿里这群弟子,似乎早料到了这个局面,并未有任何心绪起伏。 他先是看了眼薛闻笛,点头道:“回来了?” “嗯。” 对方见到他,心里又莫名地悸动,只好微微侧过头,没有直视他。 薛思又看了看被眼尾飞红的施未,问道:“怎么了?” “挨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