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
即便生疏, 贺年也是无疑是温柔的,潮水一样吞没了他。 如果说之前那十万块是买个合心意的床伴,那现在对方如此用心, 倒真有点他口中“够本”的意思了。 等这一场春水迅速起落,潮退如抽丝,剧烈的翻涌后惟剩一缕缕余韵,把原本被带走的思绪重新找回。 严锐之出了一身汗, 身体终于松了下来, 把搭在脸上的手臂拿开, 很轻地呼气。 虽然说着贺年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但无疑须臾又真实的快丨感是能取悦人心的。 贺年站起来,严锐之瞥见他的唇角,终于想起了刚才的一点荒唐景象,主动推了一下床头的水杯:“你先去漱——” “口”字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贺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当下后面的话都忘了说,怔了一秒后惊道:“你干什么!” 他脸上的红潮还没退掉,声音因为欲望又没了平日里的冷淡,倒像无端带了一点小钩子,挠得人心里发痒。 贺年走过来拿了水往嘴里灌,一口气喝完了才小声说了一句:“反正您也不喜欢接吻。” 这句话毫无逻辑可言,严锐之本可以用好几种方法驳斥他,比如上床跟接吻没有关系,比如他刚刚做了那样的事即使不接吻也需要……但他最后只是别过脸去,声音发闷:“……你都是哪里学来的这些。” 贺年还是去漱了一下口才走回来,赤着上身,笑吟吟地俯身看他,凑近了才说:“那您就是觉得我bj做得还不错?” 严锐之皱起眉,不太想回答:“什么bj。” “缩写,就是blow……” 贺年刚说了一个单词严锐之就迅速反应了过来,为了阻止他当面开英文黄腔,头脑一热地伸手去捂他的嘴:“不用解释了。” 对方被他的手掌捂住,眼梢仍然弯着,只顾着跟他对视。 严锐之被他看得心慌,刚要松手,就感觉掌心一润。 他蓦地回头瞪他,贺年就佯装害怕地往后一缩。 像是严锐之是个恶霸,逼迫他了似的。 后半夜的气氛跟前半夜实在差别太大,严锐之总有些恍惚。 而贺年压下来,跟他肌肤相贴,很温和地亲吻他的侧颈,还要说话,还要问。 又要叫他严总,又要叫他哥哥。 仿佛严锐之那一段自虐似的剖白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对方更痴迷他的身体。 等到了深夜,严锐之手搂着对方的背脊,听见他伏在耳畔,用求知的语气问道:“哥哥,我做得好吗?” 严锐之嗓音发哑,不想说话,只闭着眼把他抱得更紧。 - 这一夜结束得有些晚,严锐之这次没阻拦贺年抱着自己去清洗,四肢都没了力气,第一次乖顺地躺在浴缸里,什么也不动,就等对方伺候。 贺年去冲了个战斗澡,走过来时趿着的拖鞋还带着水,严锐之皱着眉让他擦干了再过来碰他,对方委委屈屈地“噢”了一声,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之后才过来。 念在他进他还是出了力,严锐之头靠在浴缸旁,闻着一点气味很淡的香薰。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痕迹,脖子以上干干净净,脖子以下就不那么美观了。 贺年正在给他洗头,严锐之闭上眼睛:“你倒是挺会找地方。” 听出来他语气里没有埋怨的意思,贺年一边道歉一边说:“我很有服务精神的。” 严锐之没搭理这句,让贺年把水温调高一些。 “不想问我为什么退学么?”他眼皮轻阖,随意地问了一句。 贺年手上的动作一顿:“您要是想说我就听。” 末了又补了一句:“反正我觉得这样还更有传奇色彩。” 听见他这么说,严锐之勾起唇角很淡地笑了一下,不再开口。 大抵许多事物都是这样,只要现在有了成就,那些曾经的伤害就变成了功勋,给一个人添上无数令人称羡的头衔。 可要是没有成功呢? “虽然这句话由我来说有点怪,”贺年给他冲水,手指插进他细软的发丝,声音很轻,“我也不想说那些一切肯定是事出有因的话。” 严锐之薄薄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但您这样要是变态,那我现在缠着你,就也算我一个吧。”贺年短促地笑了一下,又很快叹了口气。 “不过不管怎么说,要是您没遇到那些事就好了。” 那是不是能更好追一点。 他揣着一点少年的心思想。 要是他能再早一点…… 贺年闭了闭眼,后面的话全咽了下去。 - 从浴室出来后严锐之很明显状态好了许多,刚洗完澡又没了困意,只穿了一条睡裤,靠在窗前发呆 他没跟贺年说让他今晚去客房的话,对方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开始在他床上刷手机。 “你明天没课吧?”严锐之忽然开口。 对方很快应了:“没有。” “是不是担心明天我们一起出现在公司会被人说?”贺年替他想了一下,“那明天我坐公交,到时候再……” “不用。”严锐之淡淡地打断。 他从来就不太在意流言,没回头:“没课的话,明天就送我去上班。” “哎!” 这次贺年应得十分干脆。 他低下头,就听到一点清脆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