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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烁等温凉挂了电话,好奇地问:怎么了?严老头找你干嘛? 班长说他也不知道,他只负责通知。温凉叹了口气,把桌上的书合起来,一想到要见老师,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啧,别害怕,我已经看透严老头了,他八成是找学生谈人生。乔烁笑着拍拍他的肩。 嗯,走了。温凉抿嘴朝乔烁扬了扬嘴角,然后站起来从后面走出座位。 乔烁低头,背包最大的那一层翻遍了也没找到小熊猫挂件,他随手在背包的侧面口袋一摸,却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 原来放在这儿了,乔烁无奈地笑笑,然后把书包挂在椅背上,打开书备考。 温凉一路上往第一教学楼走,连腿都因为心里的抗拒而有了沉重感。 他不知道严老头为什么忽然叫他,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需要老师cao心的学生才会被叫去面对面谈话吧。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到自己最近犯了什么错,忐忑地敲开办公室的门,发现里面只有严老头一个人。 严老头看上去还挺和蔼,让他坐下,温凉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开学因为成绩被找谈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严老头时不时低头看看手里的纸质表格,问了一些诸如最近在忙什么、备考心态怎么样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甚至还跟他唠家常,说自己家孩子也正在上大学。 温凉作为社恐人,坐在老师面前的每分每秒都不自在,他明白得很,严老头这样不过是想在说严重的事情之前先跟他拉近距离和放松心情。 他表面上乖巧点头,心里早就忍不住感叹:老师您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然而让他不到的是,当严老头真正谈起这次最重要的话题时,他的心像是瞬间下坠一样。 我这次找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前几天的大学生心理健康测试出结果了。严老头小心地观察着温凉的神色,特意把自己语气放轻松。 温凉看着严老头没说话,他是个十足的社恐,而现在,七上八下的情绪让他完全忘了躲开眼神。 他全身泛起一股凉意,胸口不自觉地提着一口气,在这样无措的时刻仿佛连呼吸都会扰人。 别紧张,就当闲聊了,严老头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对他笑道,这个心理健康测试的结果我看了,有点出乎意料啊,不光是你一个人,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些年轻人,咱们闲聊。 温凉这才感到放松了一些,他小心地端着呼吸,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办公室里一阵静默,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都有点忐忑。 这个大学生心理健康测试,你填的情况属实吗?严老头语气跟开玩笑似的,我看你不像那种随随便便乱填的人。 温凉垂下眼睛,心里闷得像是紧紧拧在一起,他很想自嘲地笑笑,可他现在只觉得脸都是僵的。 他只是把那个测试当做问卷调查,要是早知道会被老师叫来谈话,他就不按照实际情况选答案了。 那种心理测试的题他又不是没做过,怎么选最正常、怎么选是心理不健康,他再清楚不过了。 自欺欺人,也好过把自己的伤口袒露给别人,除了冗长无用的劝说和开导,什么都得不到。 想想也真是可笑,自己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道理想不明白的?如果开导有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精神疾病?谁会矫情到故意让自己不舒服? 沉默半晌,温凉低声说:是属实的。 他垂着头觉得自己像在认罪一样为什么我明明是个病人,却好像犯了天大的错,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承认呢? 严老头注视着温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上大学快一年了,感觉怎么样?我记得上回你说不太适应,现在呢? 嗯,适应了。温凉点头,避开严老头探究的目光。 第一眼看你性格挺温和,没想到这么难沟通,严老头无奈地笑,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难道应该有吗?温凉怔愣地想着,并不明白严老头是什么意思。 他跟老师并不熟悉,仅仅是见到会打招呼,况且大一还没有学专业课,他连严老头的课都没听过。 该说什么呢?温凉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大拇指忐忑地扣在食指的关节处。 老师都这么说了,自己还不说话,那岂不是有一种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意思?不能啊 嗯老师您费心了,我大学这一年过得挺好的。温凉抬头瞄了一眼严老头。 学习压力能顶得住吗?宿舍关系还好吗?生活琐事能应付吗? 温凉木讷地逐句回答:学习压力还可以,宿舍关系很好,生活琐事也能应付。 严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桌上轻敲,又给自己加了点耐心:那你这心理健康测试你觉得是什么导致的?学校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温凉就算脑子再迟钝,也听出来了,严老头大概是想问,学校里哪些因素导致了他现在的心理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