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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过来照顾它。” 沈珩右手拉开易拉盖,刚启封的瞬间,阿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拖着伤腿飞奔而来,在沈珩的裤脚蹭来蹭去,打着滚翻着肚皮,求沈珩的抚摸按摩。 梁瑄端着瓷勺子,满脸写着‘果然如此’,郁闷地咽了一口香甜的红枣山药粥。 沈珩看他一眼:“怎么了?” “我养它那么久,也没见它主动翻肚皮。” “嗯,大概是同类相斥吧。” “嗯?” 梁瑄还没明白沈珩的意思,那人就拿着一支吹风机,站在他身后,替梁瑄仔细地吹干湿漉漉的发丝。 头顶被沈珩指腹温柔地按着,梁瑄忽然跟阿珩共情了。 他回头看一眼沈珩,也有种想要翻肚皮让他轻抚的冲动,而这样的羞耻感几乎要把梁总监逼得面红耳赤。 沈珩懂得梁瑄身体的每一个反应。m'm嚯g e氵夭艹冫欠 但他不太想打扰梁瑄吃饭,所以只是轻轻笑了。 “等上了高铁,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梁瑄捂着眼睛,朝着嘴里猛塞了一口粥。 “沈珩,你可别说话了。” 耳畔又传来一声闷笑,脚步声渐远,厨房传来洗涮的声音。 梁瑄才缓缓放下手掌,抿着唇偷笑。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刚落到胃袋里的暖粥就变成了刀子。 梁瑄猛地捂着嘴,踉跄奔向卫生间,快速又安静地倒空了胃,双手用力扣着冰凉的瓷砖沿,单薄的脊梁骨一阵阵地发颤,难受得眩晕。 “漱漱口。” 沈珩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畔,唇边递了一杯温水,准时地像是早知此事一般。 梁瑄冰凉发颤的指尖立刻拨开水龙头,第一件事竟然是想要清洗被他弄脏了的洗手池。 他胡乱摸上水龙头的手被沈珩攫住。 “好了,我来收拾。” “不,我...” “要迟到了。”沈珩摆了一片止疼药,轻轻放在他掌心,把那杯温水压上梁瑄苍白的唇上,“吃了药,我们就出发,好吗?” 沈珩承诺未来的话总是有诱人的魔力,能说服洁癖至上的梁瑄停下手里的清洁作业。 他顺从地漱了口,又吞下了药,坐在凳子上,慢慢抬眼,看他专注地清洁着台面。 “天天照顾我,你会不会厌烦?” “梁瑄,你能不能有一天不说傻话?” 沈珩话里的理所当然,任谁都会沦陷。 梁瑄慢慢起身,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我们快点走好不好?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沈珩按停了水龙头,把湿漉漉的手掌贴在他的手背上。 “好,穿厚点,我们这就出发。” 冬天的暖晴天,天空像是被水洗过的湛蓝。 梁瑄脖颈围了羊毛厚织围巾,身穿厚实的白色羽绒服,细长笔直的腿上套着修身微松的灰色牛仔裤,脚上登一双棕色雪地靴。 他蓬松的发丝被寒风吹得凌乱,眼底的光却明亮灼人。 身旁的沈珩一身休闲服,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拉锁只拉到一半,优秀的肩颈线条被狂风勾勒得一清二楚。 两人并肩站着,比纯白雪色还要耀眼。 “冷不冷?” “比起我,沈总才该好好拉拉链。” 梁瑄挣脱沈珩的掌心,把手从他羽绒服口袋里拿了出来,忍不住碎碎念:“你说,你照顾人总是很细心,为什么就是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沈珩眉间藏笑,正好替梁瑄捂着微红的耳朵:“等下了火车,在当地买个护耳。” “好啊。” 两人对视,笑得开怀,就在这时,沈珩的手机忽然响了。 梁瑄正细心地替沈珩整理衣装,可他的手腕却猛地被沈珩握住。 沈珩手心的灼热印在梁瑄的皮肤骨骼,梁瑄甚至看见了沈珩胸口的剧烈起伏。 “怎么...” “去医院。” 沈珩甚至来不及把行李重新放回楼上,他只是拽起两只行李箱寄存到前台,然后打横抱起梁瑄,坐上了本该前往火车站的出租车。 梁瑄在他怀里目瞪口呆,直到出租车开出去将近几百米,才后知后觉地压低声音吼他:“我又不是不会走!你的伤口裂了怎么办?还有,为什么要去医院?” 沈珩却反手把梁瑄抱紧,不让他继续说话,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会浪费他一分力气。 “胃癌晚期靶向药物临床试验项目的报名,还有一周截止,我们去看看。” “我以前申请过,被拒绝了...” “我知道。站在院方的角度,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拒绝你。因为你的指标实在太差,身体也太虚,会影响他们论文的结果。”沈珩将他抱得更紧,“不过,前天晚上,林医生从研讨会上回来,查看了你的资料,想亲自给你做复查。” 梁瑄喉咙有些干涩。 他想安抚沈珩的不安,可说出口的话,却也带上了颤抖。 “也就是说...我或许...” “具体的,还要听林医生怎么说。”沈珩声音比梁瑄还要更哑,几乎听不出平时那低沉温柔来,只有急促和乱了方寸,“梁瑄,你说过,这件事由我决定,你不能反悔。” 梁瑄看着沈珩抿得僵直的唇角,瞧着瞧着,心底那丝焦灼和紧张就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