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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尧被他撩拨的眼睛都红了,气急败坏地说你他妈什么年代的人了,还穿这么古老的玩意儿。 翁施瘪着嘴,说这是小时候我爷爷教我的,冬天穿一件小背心,捂着胸口和肚脐眼,去哪里都不怕冷。 他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把自个儿给说难过了,越说声音就越弱,到后来几乎听不清楚,咕哝道后来我爷爷也不那么疼我了,都不疼我。 宋尧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就让他抬手,翁施听话的很,把两只手臂高高举起来,宋尧把他的棉背心“呲溜”一下从脑袋上脱了下来。 在此之前,宋科长都保持着强大的自制力。 翁施喝多了,宋科长本来想送他回去,不料翁施在他车上大吐一场,又一直死死抱着他不撒手,宋科长只好拎着醉呆瓜回家,本意只想收容他一晚上。 没想到这呆子喝醉了就不老实,黏黏糊糊地扒在他身上喊热,棉背心一脱,翁施就和挣脱了什么束缚似的,搂着宋尧脖子说宋老师你疼我吗,别人都不疼我,你可不可以疼我?那你能最疼我吗? 宋尧虽然不算醉,但也有些上头。 一个小呆瓜缩在他怀里,俩黑葡萄似的圆眼睛看着他,里边是完完全全、纯纯粹粹的爱慕和崇拜。 他当即就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捞起被单把翁施一裹,起身想去冲个凉水澡,翁施搂着他不放,可怜巴巴地说:“宋老师,你别不要我,我很乖的,我好好学习,我不和弟弟抢玩具……你别不要我,你选我吧,我很好的……” “没不要你,”宋尧嗓子眼都是灼热的,“你自己睡觉,听话。” 翁施眼眶立即湿润了:“在梦里你都不要我了,我喜欢你,特别喜欢,可是我不敢和你说……” 小呆瓜的样子委屈极了,就和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崽似的。 这么多年,对宋尧说过喜欢的男男女女不少,但没有一个像翁施这样,让宋尧心跳得这么快。 “我知道,”宋尧在他面前蹲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睫毛,和一把扇子似的软,“你不是做梦。” “宋老师,我好喜欢你,像喜欢天上的星星那样喜欢你,”翁施说着说着,又开始傻乐,眯着眼睛傻笑,张开五指做了一个抓的动作,“抓一颗星星送给你喽!我攒钱买星星送你,我们去星星上面摊煎饼,我就只吃煎饼皮,里面的馅料都给你……”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胡言乱语。 但宋尧却觉得,没有什么比眼前更加真挚的时刻了。 后来的场面就有些混乱了。 小呆瓜气势汹汹地把他撂倒在床上,在他身上边掉眼泪边唱歌,说要做数学题,问他题在哪儿呢? 宋尧口干舌燥,说你自己能做出来吗? 翁施自豪地说那当然,我都做过好多次了! 宋尧不是那种对另一半有“处男情节”的直A癌,但听了这话难免有些不爽,皱眉说你还和谁解过数学题? 翁施晕乎乎的,说梦里呀,我每天都梦到和宋科长一起做数学题呢…… 原来是做梦,原来他梦里也全是我。 宋尧笑出了声。 进展其实快得超出了宋尧的预期。 凭心而论,他知道翁施爱慕他,他并不讨厌、甚至很享受被翁施崇拜的目光追随。 然而宋尧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了,对他来说,“喜欢”这件事太郑重,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理清他对于翁施的感情。 直到小呆瓜呜呜咽咽地抱着他的脖子,亲他的嘴唇,虔诚地说宋老师,我想把所有星星都摘来给你,宋尧觉得快就快点儿吧,没什么不好的。 送上门的小呆瓜,又乖又好欺负,谁不摘谁就是傻逼。 于是,宋尧早上睁开眼,可以说浑身舒畅,神清气爽,获得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愉悦。 然而他翻了个身,扑了个空。 ——我瓜呢? cao!那么大一个瓜怎么没了? 宋尧是又气又急,恨不能当场把那个穿了裤子就跑路的呆瓜逮捕归案,按床上狠狠往他屁股蛋子上扇三十个巴掌。 煮熟的鸭子能飞,摘了的呆瓜不能跑。 一通电话打完,宋科长反而不着急了。 他先是悠哉游哉地洗了个头冲了个澡,然后打电话让洗车店上门把车开去清洗,出门前对着穿衣镜抖了抖大衣领子。 很好,很帅,很英俊,保准能把那呆子迷得七荤八素。 既然小呆瓜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总是进一步又退两步,那他就在后面推一把。 虽然宋尧不知道翁施哪里来的这么多不安和胆怯,但他不急,反正他迟早会知道。 翁施忐忑不安地到了市局。 路上经过水果摊,斥巨资买了个大西瓜——给宋科长赔罪用;又经过一个卤味店,斥巨资买了卤鸡翅鸡胗鸡腿——给宋科长补身体用。 都说吃哪儿补哪儿,他滥用了宋科长的那什么,就给宋科长补回来吧。 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大厅,小丽说:“翁啊,是屋里暖气太热了吗?你咋还穿高领呢?” 翁施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我落枕,高领托着脖子。” 其实高领毛衣只是掩盖他满脖子的犯罪痕迹罢了。 “巧了,宋科长今儿也落枕,”小丽说,“你俩挺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