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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一个还没上场就腿软胆怯的逃兵,迅速缩回了自己的笼子里,还没等到他再次建立起离开笼子的信心时,拿着笼子钥匙的人出现了。 陈修远其实还想问陈晏——那个让他耿耿于怀,让他们总是处于争吵中的名字。 但今晚氛围真的很好,陈修远不想还是做以前那个扫兴的小孩,他就着跟周岁淮牵手的动作凑到他面前去,轻轻在周岁淮下唇处留下一个吻,他问周岁淮:“哥,你想听什么歌?我去给你唱。” 周岁淮心头一动,说:“《海阔天空》吧。” “好。”陈修远说,“那我表演完你也要跟我接吻,奖励我。” 周岁淮失笑:“但是你刚刚已经亲过了。” “那是表演前的鼓励,不一样。”陈修远说得头头是道,他从座位上下来,跟谢杨交接了一下,便站上了舞台。 他看起来比昨天少了几分精致,毕竟那件衬衣是匆忙洗了烘干之后还带了些褶皱的,周岁淮坐在位置上喝梅子酒,谢杨跟他男朋友也坐了回来。 “岁淮哥,之前把你拉黑了,真不好意思。”谢杨道,“陈修远出国这么些年,我就知道他还一直念着你,总是旁敲侧击问我你的近况,我就干脆把你给拉黑了,和他说我也看不见,让他也少个牵绊。” 周岁淮没说话,笑着朝谢杨举起酒杯,谢杨看懂他的动作,也举起酒杯跟他撞了一下。 “不过他气是不是没以前长了?”谢杨嘲笑道,“不是在国外也会玩玩音乐吗?怎么业务能力退步了?” “他在国外也玩音乐吗?”周岁淮问道。 “对,也会去酒吧唱歌,他那朋友陪他一块去的。说到他那个朋友,这个清吧还是他让陈修远开的呢,说是就算肩膀上有卸不掉的责任,也要保持追求梦想的心。”谢杨叼着吸管喝饮料,“说话文绉绉的。” 周岁淮眸光微闪了一下,重复道:“是宋禾燃让他开的清吧啊?” “对啊,他俩关系老好了。”瞥见周岁淮有些僵硬的表情,谢杨立马找补道,“是朋友关系啊,就跟我和陈修远一样,也不太一样,那个宋禾燃可能是个直男,更安全。” 周岁淮笑着垂眸,把眼底的情绪给盖住。 宋禾燃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安全的人物。 虽然已经在努力告诫自己不要随便猜测陈修远身边的朋友,这样的行为很冒犯,但周岁淮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缺席了四年,宋禾燃却陪着陈修远度过了最煎熬疲倦的那段时光而感到不痛快。 就好像没有宋禾燃,就没有陈修远现在的成熟洒脱一样。 不悦的心情导致陈修远唱完歌下台讨吻的时候,被周岁淮轻轻偏头躲开,吻只轻飘飘落到他的脸颊上。 陈修远愣住。 “哎呀能不能有点创意啊?怎么抄袭我们呢?”谢杨不满地嚷嚷道。 周岁淮一口闷掉了杯里剩下的酒,拿出手机准备叫代驾。 “要回去了吗?我送你吧,我没喝酒。” “你怎么次次来这里都不喝酒?”周岁淮没忍住,问了一嘴。 “因为你喝了啊,到时候没人开车了。”陈修远答道。 周岁淮举起手机朝他摇了摇:“我可以叫代驾。” 陈修远接过他的手机,轻声细语说:“不用叫代驾,我送你。” 估计是酒意上了头,连带那点不痛快也一起上了头,周岁淮把手机给抢了回来,说:“你开我车送我,那又要把我的车开走,第二天又来还,没完没了了。” 陈修远有被他的话语伤害到,但他明面上还是保持着和颜悦色,说:“你看你都醉成这样了,我送你吧。” 他明明是最知道自己不会醉的人。 周岁淮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败下阵来,说:“走吧。” 一路上都很安静,周岁淮靠在窗边看着外头飞速掠过的景象,脑袋有些发热,他很快就睡着了。 陈修远把车停在江边,下车抽烟。 周岁淮迷糊醒来的时候,看到外头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缓缓清醒过来,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驾驶座,只有窗户被按开小小一条缝隙。 周岁淮拉开车门下车,陈修远正靠在护栏边抽烟,旁边落了一片数量可观的烟头。 他靠在护栏上,头发和衬衣都被江风吹得飒飒作响,有氤氲的白雾飘出来,在冰凉的空气里待不了几秒便消失。陈修远一言不发抽着烟,就好像落魄了的失意人,只剩抽烟这一个排解办法。 可他现在是陈氏集团的总裁,坐拥千亿资产,他又怎么会落魄? 周岁淮霎时觉得这一幕熟悉得过分,好像在几年前的某个夜晚,自己也是这样靠着车抽烟,排解因为陈修远乱吃飞醋而带来的郁闷滋味。 现在身份掉转,他成为了那个让陈修远郁闷抽烟的人。 僵着身体在后面站了很久,周岁淮才出声道:“以前不是抽电子烟吗?” 陈修远扭头看他。 “冷不冷?” “冷,回车里吧。” 单薄的衬衣是抵挡不住夜里的江风的,陈修远收拾好一旁的烟头,拉开车门坐了回去。 周岁淮心里泛酸,朝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 陈修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周岁淮又说:“过来点。” 陈修远稍往前靠了靠,周岁淮伸手抓住他的脖子往前一按,然后对着陈修远的唇重重亲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