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夫郎 第97节
卫兰香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是想吃,只说道:“可不是,要给秋月下奶水,就去买了一个。” 见卫兰香坐的四平八稳,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让让她,说叫她尝一碗汤,周云芝嘴一撇,在心里骂一句小气鬼,她又不图猪蹄子吃,那汤是不过用水炖出来的,不值一点钱。 心里想归想,但她依旧腆着脸说道:“都改小火了,看样子快炖好了。” “哪儿呢,还差火候。”卫兰香不愿给她喝汤吃rou,笑一下话起家常,说道:“过了夏,猪rou不怕放坏涨价了,连猪蹄子都涨了好几文钱,买了这一个给秋月吃上几天,到后面几顿就得兑兑水。” “方才沈雁还说想吃几口,大嫂你说,孩子当真是不懂事,都长到十二岁了还是这样,秋月产后身子虚,这些都要留给她补身子的,也是咱们境况不好,雁雁到底是个孩子,嘴馋一些,只能让她忍一忍,将馋劲忍过去,唉,要是咱们家有钱,闺女别说想吃个猪蹄子,就是想吃驴rou都去买呢。”她又叹一口气。 周云芝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哪里不知卫兰香絮絮叨叨小半天就是不想给她吃,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面相上那股刻薄就显现出来,说道:“你们这日子还叫穷呢,要是穷,可叫别人怎么活。” 她说话夹枪带棒,又道:“我可听人说了,前些日子老二在镇上卖伏羊,回来你们和老三家一起吃了羊rou,这日子还叫穷?可别糟蹋我们这些穷鬼了。” 这话说得,不就是记恨二房家里吃羊rou没叫上他们。 要是搁以前,卫兰香早就和周云芝吵起来了,可如今他们家日子好了,又得了个大胖孙子,日子和和美美,她今天算是听出来了,这周云芝是眼红妒忌呢。 人有钱了,加上心情不错,她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下,说道:“大嫂子真是折煞我,若那罐子里有两个猪蹄子,定然能给大嫂子吃上一半个,可当真只买了一个,若我们分着吃了,秋月就没得吃,她还要补身子呢。” 沈尧青听见外面动静出来了,他笑着说道:“大伯娘有所不知,那日炖羊rou是因着喊了三阿嬷来照看秋月,恰好回来做饭时三叔一家都在,总不能不叫他们吃。” 周云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就被沈尧青打断了。 “我昨日买了些糕点,既然大伯娘来了,也尝一尝。”他说着就到房里端了一小碟糕点出来,一共是六块。 “这还差不多。”周云芝变脸很快,笑着捏了一块儿糕点。 卫兰香暗暗翻个白眼,也捏了一块儿糕点吃,不然不要脸的周云芝就全吃完了。 之所以这样,不过是沈尧青想早点赶她回去,省得在家里乱说话坏人心情。 果然,吃了四块糕点占上便宜的周云芝好打发多了,临走前还给怀里揣了几个青秋梨。 她走之后,卫兰香连骂她的功夫都没有,进屋抱睡醒的大孙子去了。 —— 河边,陆谷和沈玄青在摸青螺,大后天就到中秋节了,青螺过了产仔的时节,正是肥美时,他们这里中秋就得吃一道青螺呢。 沿着河岸往前后看,摸螺的人不少,有挤在一处的,也有散开的,他俩离人群就较远。 “等会儿我过来下网,夜里让大灰在河边看着,明天起早点过来收。”沈玄青挽着裤管在河里,摸到一把青螺扔进身侧的鱼篓里。 “好。”陆谷蹲在河边的石头上,将石头搬来搬去找青螺踪影。 秋日的河蟹也肥美,过中秋时不少人家都要捉几只回去吃,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沈玄青又说道:“等过了中秋我上山去,三五日就下来,到时候能赶上满月酒。” 在家待了许久,也是时候去打猎了。 陆谷蹲久了有点不舒服,站起来说:“那我明日多蒸些馒头,带上山作干粮。” 他俩在河边摸了不少螺,沈玄青上岸后把鱼篓里的田螺倒进竹筐,自己就背好了,陆谷拎着空鱼篓跟在他旁边。 大半竹筐的田螺倒进木盆里,陆谷拿了丝瓜络过来擦洗螺壳,上头沾了许多泥沙脏污,搓干净了在清水里跑两天吐吐沙,到大后天就能炒着吃。 沈玄青出门去撒网了,沈雁和沈尧青都到新宅子那边干活,卫兰香帮着纪秋月照顾孩子。 村里人捉河蟹的不少呢,走一段就能看到河里插着的蟹网杆子。 夜里怕有人摸黑收网,沈玄青就让大灰和大黑在河边看着,狗睡觉不拘地方,蜷在河岸石头上就能歇息。 到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他就醒了,到河边去看大灰它俩,夜里有露水,狗身上有些湿,不过它俩养得好皮毛足够厚实。 给狗扔了两个馒头让啃,垫垫肚子。 等天再亮了些,他和沈尧青一起将蟹网收上来,下网时给里头缠了之前炖老母鸡的骨头和几块鸡rou好吸引河蟹,果真捉到不少。 清溪河里的河蟹较小,而他们今年运气还挺好,网里约莫有个二十七八只,足够吃了,今晚无需再下网。 这边离新宅子近,他俩便连网带蟹一同从后门进去,蹲在院里把河蟹一一从网里掏出来放进木桶里,压上盖子暂且用水养着。 昨天夜里沈玄青睡在新宅子这边,螃蟹的事忙完后,两人一同回去吃早食。 吃完陆谷在厨房和面,晌午要蒸馒头,听见院子里沈玄青喊大伯,就知道是沈顺德过来了,他将手上粘的面糊往下捋捋,在厨房门口看见沈顺德时也喊了声。 一大清早村里家家都忙着干活,也不知沈顺德要过来做什么,沈尧青给他倒了茶。 堂屋里,沈顺德坐下喝一口茶,从庄稼地里的活聊到小孩满月酒,末了才将来意表明,问道:“大名可取好了?按理来说,咱们沈家下一辈该到祯字,你玉涛哥玉溪哥的儿子都是如此,后面你们和玉平也该按着祯儿这个大孙子的名儿来。” 沈祯是沈玉涛儿子,在小一辈里确实是大孙子。 沈顺德端着大伯的架子,要让沈尧青按着祯字辈取名儿,即便以前闹翻过,可在他心中,沈家二房也姓沈,怎么都得随他们家来,谁叫他们家才是长子嫡孙。 “若没想好,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名字……”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尧青打断了。 “大伯。”沈尧青笑一下,说道:“当年我成亲不久,我爹就请庙里的师父给算好了名字,生了儿子就叫沈文昭,如今我爹已没了,他算好的名字我更不好改。” 沈顺德脸色变了,被拂了面子明显有些气恼,可沈尧青将这事推到沈顺福身上,他便是想发作都不好找由头,谁叫他那个好二弟已死了,死者为大,遗愿又如何去改。 “大伯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实在不好改。”沈尧青笑着又说:“改日满月酒大伯一定来,吃好喝好权当谢过大伯这番cao心忧虑。” 地里有活要干,沈顺德就借着台阶下了,不过走时脸色依旧不太好。 卫兰香朝地上啐一口,村里谁人不知他沈顺德一家子嫌贫爱富,连看都不看一眼穷亲戚,生怕别人抢他家那点钱似的,有时还嘲讽相待,今日倒是跑过来讨嫌,让跟着沈祯取名字,他们可攀不起。 陆谷在厨房和面,听见了卫兰香叨叨咕咕的骂声,他没敢言语,埋头做自己的活。 沈尧青和纪秋月说了方才的事,他倒是没放在心上,况且沈文昭这个名字确实是他爹请人算好的,谁来说都不能改。 这些烦心人不过是过眼云烟,骂也好啐也罢,他们自己的日子美满便好。 —— 夜色撩人,月圆如盘。 月下院子里,香案烛台都摆上了,供果月饼都已摆好,还放了花朵,是白天从山上采的,月色明亮,能看清院里的一切,有花朵点缀,瞧着就鲜艳彩亮。 沈雁乐呵呵同陆谷将果碟点心还有酒菜都端出来,一双杏眼含笑,连说话都带着笑音,可见十分欢快。 而这欢快的来源则是发髻上的一对银珠流苏坠,银珠子虽小了点,但也是正儿八经的银器,是卫兰香给她买的。 “谷子哥哥,我端完了,不必再进去。”她将温好的一壶酒放到桌上。 炒田螺蒸河蟹,还有炖豆腐、清炒野菜尖和凉拌豆干,一碟月饼一碟梅花酥,一碟青秋梨一碟山葡萄,再加一条清蒸鱼,桌上总共凑了十样,连果子带菜有六样不是从河里捞就是在山上采挖,这些总能省一点钱。 一壶温酒一壶冷酒,都是沈玄青在镇上买的桂花酒。 陆谷还是头一次在中秋月夜吃如此盛宴,去年来到沈家后,因和家里不够熟悉,那会儿也不如现在有钱,夜里赏月时只吃了月饼。 今年也是因着添新丁了,比过年都高兴,不知不觉就多弄了几个菜。 纪秋月哄睡下孩子后才出来赏月,一家子在院里吃吃喝喝,好不热闹,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回房。 翌日,沈玄青收拾好后就带狗上了山,陆谷给他备了五天的干粮,到山上有随意生长的菜地,山坡上也有野菜,委屈他吃五天素食,等回来就能吃好了。 他一走陆谷要干的活肯定会多一点。 后头那十对兔子陆续下了崽,这十对种兔是抓回来后同时配的,只是下崽差了几天,一共下了五十六只,下崽最多的一只母兔是七只。 现在没有之前那么热了,这五十几只竟都给他们养活了,没有折损。 兔仔是越来越多,最开始下崽的那五只母兔已经下了两窝了,第二窝的二十只已经快足月,断奶后就能和老兔子分开,另外那五只母生的二十二只兔仔已经和老兔子分开了。 兔子怀和生都是很快的,在肚里一个月就能出来,喂一个月就能断奶,基本两个月就是一窝。 为十只十只一起生,这样一次就能养四五十只兔仔,卖得时候更多,因此前头抓的那十只种兔要再等几天才公母关在一起相配。 种兔依旧是二十只,大大小小的兔仔已有一百一十七只,其中十九只最大,再过三个月都能去卖了。 兔仔着实多,沈尧青又垒了两排兔窝。 家里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陆谷早上和下午放牛放鸭子,在河边还要和沈雁打几筐子草,家里羊和鸡还有兔子都得吃,一天光割草就费不少功夫。 庄稼地里的草也要拔,多是沈尧青和卫兰香去。 再有一个月秋豆和秋花生就熟了,拔完还要种冬麦,等收完秋豆花生不到半月,稻谷也该收了。 以前的日子看不到出路和光亮,每天干活是麻木沉闷的,现在陆谷全然不同,和沈雁边说笑边割草,牛犊在周围吃草晃悠,有时还来蹭他俩,温驯又粘人,这样的生活再累都觉得值。 因它在泥里打滚儿,每每要去蹭沈雁的时候,都能把小姑娘吓得哇哇乱叫,她身上可是新衣裳呢,去年家里有钱后,扯布做了衣裳,只穿过一年,对乡下人来说可不就是新的。 牛犊也是顽皮,许是觉得沈雁喊叫有趣,还假装在后头追撵,吓得沈雁直跑,像个逗人玩的小孩子一样。 陆谷是被乖仔蹭的没了脾气,是以牛犊在他跟前讨不到乐趣。 有时觉得一人一牛追赶好玩,他就在旁边笑着看,要是被沈雁发现他不帮忙拉牛犊,回头定要被埋怨的,有时沈雁还会气闷地说他和沈玄青学坏了,竟学会看热闹,再也不是她的好谷子哥哥了。 其实她也知道牛犊不会真的撵上来顶她,每每被追到之后,牛犊总会停下,可她就是怕牛犊带着一身泥来蹭,每回都忍不住想跑。 山上的日子虽然清幽,但每天都能见到沈玄青,不过在村里每日和左邻右舍打交道,是更为热闹的。 况且沈玄青上山最多也就六七天,陆谷在家里盼上几天他就回来了。 这回也是如此,第六天的时候,沈玄青牵着一只母羊和一只小羊羔下了山,打猎加上来回赶山路累是累,但回家后能歇上一个月。 太阳西斜,沈玄青坐在凳子上喝水歇息,其他四人在围观母羊和小羊,看着看着连纪秋月也把自己裹严实了从房里出来。 “阿嫂,昭儿睡了?”沈玄青问她。 纪秋月笑着点头:“可不是,从晌午睡到这会儿了,能吃能睡的。” 卫兰香看着躲在母羊腿后的小羊,赞叹着说:“怪道说我们二小子能耐,还真活抓回一头母的,连小的也带了回来。” 闻言缓过一口气的沈玄青说道:“这小的是另一头母羊的,被大灰它们扑住了,一并带了回来。” 沈尧青在旁边插话:“养上一个月,顺过性子后就把它关到羊圈里,和公羊待久了,说不定过了年就能下羊娃。” “这头小的多养几个月,长大了rou才多呢。”卫兰香又道。 陆谷眉眼弯弯,他没有说话,但听着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心里是高兴的。 “这回上去还碰到了慧通师父,他进山采药,也是运气好,我在山上,不然他就得夜宿山林。”沈玄青到厨房摸了个馒头出来边吃边说。 陆谷看过羊后,见他饿了,就匆匆进去做饭。 “走之前我跟他说,以后我若是不在,院门锁着,就叫他翻墙进去。”沈玄青又坐回椅子上歇脚,说道:“钥匙不好乱放,压在石头下万一被野兽拱翻,还有各种禽鸟,叼走钥匙就更找不到,风大雨潇潇,唯有翻墙来的实在。” “慧通和尚是懂变通的人,你这个主人都说了让他翻墙进,翻墙一事虽显得没那么体面,但还是保命要紧。”沈尧青开口道,对这个法子他是赞同的。 沈玄青点点头,说:“确实如此,我一说他便答应了,他曾做过武僧,翻墙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