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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148节

    “我不想听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

    刀刃抵在咽喉,他恍若未知,站在她面前,哑声说:“故意用了过量的药昏迷,是因为想引起朝廷和青云会的混乱,我若安好,他们僵持无事,我生命垂危,他们会互相怀疑,这就是我想要的局面。”

    “我想告诉你,可是要如何告诉,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在意……”

    他无视脖颈间的利刃,只抬起手指,温柔地缠绕她耳边发丝。

    “从前的谎言是我不好,可是泠琅,你后来甚至也不曾问过。”

    “所以我该如何告诉你?你应该很明白,我在你面前是如何胆怯……”

    江琮微笑着贴近,任凭刀锋在脖颈上已经划出一道浅痕,他微微垂首,在刀背上落下一吻。

    而后,隔着这柄凉薄的杀器,他又来吻她。

    “没有隐瞒,泠琅,从始至终,只有我的胆怯罢了。”

    热气蒸腾。

    泠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然而此刻,那些话语全被消解在唇与齿的纠缠之中,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新鲜血腥气,而他全然不在意。

    “你疯了?”她手一松,刀柄滑落。

    “是有一点。”他低喘着吻得更深。

    身侧就是翻涌着热气的暖池,他们竟然互相竞逐着一路到了北园。

    泠琅必须承认,那句“胆怯”很有效用。

    什么,高深莫测、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江舵主,胆怯?

    她应该继续嘲笑,但她忽然觉得没有嘲笑的必要,因为他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的认命太过真实。

    他还在说:“我可以替你做很多,关于你想做的事。”

    她立即警觉:“我不要你替我……”

    对方立即安抚地改口:“我为你,自愿的,不是什么帮助代替。”

    他继续缠绵地亲吻,从唇畔游离到锁骨,泠琅因为这酥痒忍不住轻轻喘了一声。

    这点反应很快被捕捉,青年垂着首,继续他那天在樱桃树下未完成的事。

    少女无意识地攥住他发丝,陌生的愉悦如浪潮,正一点一点将她侵袭。

    这仿佛是鼓励,给予这一切的人只认真地勾缠或拨弄,好像在匠人在雕琢他的玉器。

    一笔一划,用工笔勾勒,一挑一顿,用身与心临摹。

    玉露金风交汇相逢,风更润,露水亦更重。

    池水荡漾出连绵水波,暖意蒸腾在每一个角落,灵魂如泡沫,轻盈愉悦,仿佛飘在空中,又可以深深沉入水底。

    甚至爆裂,破成千万粒细小颤栗的碎片,继而又合拢,再次升空,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第123章 月下海

    暖热水汽氤氲了彼此面容, 只剩眸间乌润深沉的墨,是此刻唯一分明。

    夜潮短暂退去,露出月光下的海滩, 干净空旷, 手触上去,能感受到余波过后的绵软。

    江琮贴在她耳边低声:“能证明吗?”

    “……什么?”

    “我的诚意,能感受到一点了?”

    泠琅抿着唇别过脸, 不想回答这句话。

    这少有的软弱时刻引得对方低低地笑,江琮吻了吻她的头发:“还生气吗?”

    泠琅有气无力地说:“气死了。”

    “那,再来一遍?”

    “……”

    泠琅咬了他肩膀一口,闷闷地说:“你不会累吗?”

    江琮抚摸着她的背:“还好。”

    他语调微顿, 因为女孩抬起脸,用那双乌黑的眸子看他,目光湿润而狡黠。她的手不知何时沉入暖波深处。

    她看见他喉结在滚动, 上面的水珠随之滑落到胸膛, 最终消弭在热气中。她抿着唇笑, 夸奖却很克制:“不错。”

    泠琅目光从青年胸口薄肌到流畅的锁骨, 最后停留在他沾了水汽与欲色的眉眼上。

    他眼底一片深浓晦暗, 衬着眉间那颗痣鲜明无比。

    非常明显,他已经忍得很辛苦。

    她手中所触碰的便是铁证,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其他动作, 就像他明明可以触摸更多, 却仅仅只是揽着她腰的手臂。

    若在平时,她一定厌烦极了这种克制, 但此时, 江琮隐而不发的喘息, 和起伏不定的胸膛,简直能给她带来无限乐趣。

    泠琅低下头,吮上他的喉结。

    她如愿感受到他身体在僵硬,而与之相对的,微微弹动了一下,渴望与雀跃,一览无余。

    泠琅附到江琮耳边,她发现他耳廓已经泛红:“夫君惯会装蒜,没想到身上还是有些地方十分诚实。”

    她稍稍用力,在对方闷喘的那刹吻上他的唇。

    新的热度被调起,是加之先前数倍的难耐,江琮回应着这个明显是挑衅的吻,有些急切地咬上她舌尖,攀附着想往里深入。

    然而下一刻,泠琅却将他推开。

    “江舵主,刚刚不是很能耐吗?”

    她喘着气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琮背靠着池畔,他停下来,脖颈往后仰,不住地轻喘。

    他闭上眼,说:“感觉很不好。”

    泠琅没有放开的打算:“说说吧。”

    “说什么?”

    “说你那个名字挺有趣的师父,还有你这些年有过什么动作,以及——以后究竟想如何?”

    她语调尚有怨怼,然而问话一句句出口,却引得江琮睁开双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轻声说:“以后?夫人想知道这个?”

    “说还是不说?”

    “说,但——”

    江琮垂眸,视线落在水中,他问:“要这样说吗?”

    话刚讲完,他低喘一声,为对方骤然加重的手势。

    少女强硬道:“废话真多。”

    她凑近了威胁:“你的命根子在我手上,想保全,就事无巨细地,全部说清楚——”

    全部说清楚。

    江琮从没想过自己必须在这种折磨下坦白,对方丝毫不理会他的情动,只肆意妄为地挑拨玩弄,她分明在惩戒,对他而言,却是带着甜蜜的折磨。

    他无法分辨这种行为的实质,他只知道已经被cao纵地非常彻底。

    “想先听什么?”

    “从那个师父讲起吧。”

    青年低声说:“我头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是和你一样的反应。”

    泠琅哼了一声,见他终于有从容就范的觉悟,还是收回了手。

    江琮为她挽起垂落的发,开始轻声讲述。

    一个人叫张月或是王月,没什么稀奇,但若配上第五这个姓氏,便会变得十分有趣。人们会忍不住猜想,他是不是在五月份出生,所以省事儿叫第五月。

    江琮便是这么问的,在他初次得知尊师名讳的第一天。

    对方笑了,抬手大力揉他头发,夸他猜得真准。

    那时少年已经初步领会到剑意奥妙,他日日沉浸于此,再没有别的兴趣。

    他做事很专注,尤其是在喜爱的事情上。无人花园见识了他数以万计的挥砍。寒来暑往,少年的身体像树一样抽长,剑气能挥得更远,也知晓了一些别的事。

    关于他师父,关于当下的一些秘密。

    第五月有时会讲一些江湖秘辛,他说青云会其实并非什么见不得光的组织,它和残忍阴暗之类的形容并无关联。

    甚至,它代表着光明和凝聚,因为它一开始,是由数百名江湖义士自发组成的。

    前朝末年,帝王昏聩,战乱四起,民不聊生。青云会便悄然诞生,它以行侠仗义为己任,锄强扶弱,暗中做了很多。

    组织里几乎都是江湖客,他们名声不算好,也太多心计算盘,更没有什么智谋远见。

    他们自认比平常百姓多一些能力,便理应多担一点责任,所以聚集在一起,为乱世做一些事。

    本身,赤诚和热血,就是江湖永恒不变的主题,这没什么好奇怪。

    青云会会主也是这般,他对世道有相同的憎恨,并且还拥有绝佳心智和坚定到可怕信念。他决心推翻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因此和叛将的次女合作。

    次女需要力量,她要在战争中站稳脚跟,发展势力,青云会需要名头,无数个品尝了苦楚的江湖人渴望为新的秩序拼搏到底。

    两个野心勃勃又疯狂无比的人达成了一致,用的当然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

    互相下毒,种类只有对方知道,仰仗着定时定量的解药生存,无论谁死,对方都活不成。

    他们互相钳制,又彼此成就,最终,昔日将军家最孱弱的女儿夺取了皇权,而青云会,亦成为天下第一大江湖组织。

    当然,荣耀过后,便是清算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