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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本来是属于他的客房现在住了别人,他就忍不住全身恶寒。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想自己昨晚是怎么来的主卧,是自己半夜睡迷糊了主动来的也好,是祝昱臣带他进来的也罢。 他现在对门外两人的谈话内容更感兴趣。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拧开了房门—— 门外的交谈声没了门的阻隔,一下贯进余白耳朵里,刚好是祝昱臣那句:“我和他现在暂时只是协议结婚的关系,我想要怎么处理我的过去,是我自己的事情。” 脑袋“嗡——”的一声,余白僵在原地。 然后很快,他便看见纪子濯朝他抛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得意地转身走了。 余白的指尖禁不住颤抖起来,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这段时间和祝昱臣的相处—— 他们在夜里的阳台上情不自禁地接吻,背后是城市璀璨的灯光和天幕闪烁的星星;他们在没拉窗帘的主卧和客房缠绵,窗外高楼和床头跳跃的灯光让他们紧张得头皮发麻…… 这段时间,他们好像拥有了彼此却又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彼此,至少余白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祝昱臣何时在意乱情迷时对他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他一直以为祝昱臣性格就是这样,待人清冷又疏离,能够像这样和他如此亲密就是一种变相的告白,诸如“我喜欢你”、“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这样的话他是绝说不出口的。 可看着祝昱臣站在玄关门口和纪子濯相谈甚欢,甚至毫不犹豫地点明和自己的协议关系。 余白才恍然,原来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天生的情种,他们懂得怎么伤害一个人,自然也懂得怎么爱一个人,只不过爱的不是自己罢了。 …… 纪子濯走了,玄关处的祝昱臣听见动静回头看向他。 余白慌张地后退一步,撞上身后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猛地一惊,收回和祝昱臣对视的目光,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客房。 客房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显然纪子濯早晨起床时没有收拾。 一想到这张他和祝昱臣上过的床,昨晚却睡了另一个人,余白就禁不住胃里阵阵恶心。 他迅速搬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一直待在猫箱里的小黑听见动静,“喵喵”地走出来,蹭着他的脚踝表示亲昵。 余白却一反常态地不再低头和小黑玩耍,继续沉默地收拾着行李,不难发现他的呼吸有些重,叠衣服的手也在颤抖。 祝昱臣闯进门叫了他一声,他没应。 小黑便转着圆溜溜的眼睛,来回看着两个人。 余白跪坐在地毯上,背影单薄,身上的睡衣也皱皱的,后脑勺的发丝还翘起了一根。 他良久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往行李箱里塞东西,甚至连床头上的照片都抽走了。 祝昱臣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心头一紧,走过去抓住余白的胳膊,解释:“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余白收拾行李的手顿住,转头冲祝昱臣扯出一个微笑,语速非常快,“你不用跟我解释,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们本来就是协议结婚的关系,之前是我逾矩了,你的过去我也不想了解。还有,我录综艺的地方那么远,每次来回跑太麻烦了,我还是去附近找个酒店住吧。” 说罢,他把胳膊从祝昱臣手里抽出来,低头继续整理行李。 “余白。”祝昱臣手心一空,他喉结微动咽了咽口水,严肃地叫了余白一声,但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底气不足。 “你……真的是觉得来回跑太麻烦了?” “对。”余白肯定地应了一声,却连头也没抬。 祝昱臣终于忍不住,再次抓住了余白的胳膊,沉声:“转过来,看着我。” 余白没理他,试着挣了挣手臂,没能挣脱。 祝昱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而他低头盯着行李箱,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小黑“喵——”的一声打破沉寂。 余白刹那间眼眶一热,从昨晚积攒到现在的委屈终于爆发了,他猛地甩开祝昱臣,抬头看他时,眼泪已经跟着落了下来。 他跌坐在地上,怨恨地直直盯着祝昱臣,不管不顾道:“你非要问这么清楚有意思吗?你非要让我告诉你我有多委屈你才甘心是不是?我就是不想继续了,不想这样莫名其妙地待在你身边了行不行?” “余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祝昱臣心头一紧,竟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发出隐隐作痛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不想继续”这样的话怎么会从余白嘴里说出来?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余白没给对面人反应的机会,迅速把行李关上,从地上站起来,撞开祝昱臣往外走。 祝昱臣被撞得后退两步,看着余白拉着行李往外走,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着。 他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拽着余白的胳膊把他扔回床上,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教训得他昏睡过去而无处可去。 可余白决绝的背影却让他迈不动脚步。 余白一口气冲到公寓门口,小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一路跟着他。 而他只是低头淡淡看了一眼这只黑黑的小东西,便扭头决绝地走了——既然要走就走得干净一点,这只猫本来也是送给祝昱臣的礼物,那就留在这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