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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哲。”邢泱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听上去他唤得颇为亲近,实际上他对谁都喊名字的后两个字,如果是两个字的名字,他便喊叠字,听起来亲昵极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林一哲说,“关于杨韵甜的。” “杨韵甜?”邢泱短暂思考片刻,从记忆深处翻出杨韵甜这个人名,稍微有点印象。 杨韵甜,年逾五十的一线女星,年纪虽大但在圈内颇为活跃,演技也十分扎实,是许多小生小花的童年女神。她以冻龄著称,五十多还能饰演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脸蛋水润,身材丰满,丝毫不显岁月痕迹。 “她是我的老师。”林一哲说。 老戏骨杨韵甜居然是林一哲的老师,邢泱脸色变幻,这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娱乐圈竟存有他不知道的八卦。不过也是,林一哲演戏跟个棒槌成精似的,杨韵甜上节目接受采访不提他情有可原,说出去就是自砸招牌加给同行递刀。 邢泱稳住表情,说:“嗯,然后呢?” “你知道的,上年纪的前辈们都不太请公关。”林一哲说,“她最近遇到麻烦事了。” 公关工作室的盈利模式分两种,一种是年费型,收取一定额度的年费为明星编辑审核通稿,属于日常运营项目;另一种是危机公关,按比例抽成收费,额度不定。上年纪的老戏骨经验丰富,人脉深厚,长袖善舞,一个个比公关更人精,哪里用得着公关工作室出谋划策,若自己解决不了就是真的解决不了。 “她自己不能解决?”邢泱问,“她都解决不了你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老师不知道,是我想帮忙。”林一哲惭愧地低下头,“我比较笨,学习太慢,好几次惹老师生气,我……” 邢泱暗自感叹,杨韵甜不愧是前辈,脾气真的好,林一哲要是邢泱的徒弟,能把邢泱气得立即出家。 “我知道了。”邢泱说,“去会议室说吧。”他领着林一哲走进会议室,关上门,拎起杯子倒水,“我没看到杨韵甜相关的黑通稿,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搞她?” “因为早晚有人说。”林一哲说,“我老师去韩国做手术,失败了。” 邢泱愣了一下:“你是说整容手术?” 林一哲说:“嗯,就是常规的除皱补水手术。” “失败是指?”邢泱问。 “局部皮肤溃烂,肌无力。”林一哲说,“老师一直用纱布包着脸。” “你为什么觉得早晚会有人说?”邢泱问,“说不定你老师再做一次手术就好了。” 林一哲叹气:“医生说恢复至少需要半年时间再做手术,老师不可能休息大半年不露面。而且要去国外做手术,万一在机场被拍到一样不好说。” “那你是未雨绸缪了。”邢泱说,“我回去想想,周一给你一个粗的方案。” “好的,谢谢。”林一哲说,谈完事情,他看着邢泱,想谈点关于自己的事情,“邢泱,能不能给我……” “一哲,你知道翻云的规矩,公关不能和客户发生亲密关系。”邢泱说。 坚决的话语没有堵住林一哲的表达欲,他说:“我很喜欢你,真的。”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邢泱无奈地说,他的名声在各位明星演员中间褒贬不一,有人觉得他拿钱办事金牌乙方,有人觉得他唯利是图不讲情面。况且他对林一哲并非掏心掏肺的好,林一哲咖位不大,邢泱便说话率直随性些,时不时顶他两句,拐弯抹角地说他演技不好。 搁其他明星身上,别说喜欢邢泱,没暗地里记仇就不错了。 “如果能找到一两个理由,那就不是爱慕。”林一哲苦笑,“起初我想让你赞同我,夸奖我,后来我觉得,你说我两句挺好的,起码你不会在背后骂我。” “要求这么低的吗……”邢泱放下水杯,深绿的眼瞳望向林一哲,“我不喜欢你,不是说我看不上你,我就是……”他皱眉,努力用更精准的词汇描述自己的感觉,“怎么说,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我看得到你的进步,但我无法控制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问我一万遍,答案不会变,我不喜欢。” 林一哲黝黑的眼珠光点涅灭,他低头:“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邢泱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去电梯口。” 林一哲步子迈得极慢,一步一步挪到电梯口,邢泱摁下下楼键,说:“外面冷,你多穿点。” “你看。”林一哲微微笑着,晶亮的眼睛藏不住的难过,“你总是这样,对每个人都好。” “我非得怼你两句你才高兴?”邢泱无奈地说,“口罩戴上,快走吧。” 林一哲低头戴好口罩,小声说:“再见。” “再见。”邢泱说,站在原地看林一哲踏进轿厢。 电梯门缓缓合拢,将邢泱和林一哲隔绝在两个世界。 晚上准点下班,由于去酒吧,邢泱没有开车,他和邵峙行于地铁站碰面,一同赶往约好的酒吧。韦老板笑呵呵地坐在吧台旁和一个小帅哥聊天,抬头看到邢泱,熟稔地打招呼:“小邢来啦。” “韦老板邀请,哪敢不从。”邢泱坐下,向韦子明介绍,“这我朋友,邵峙行。” 听到朋友两个字,韦子明和邵峙行的眼神微微变化。 韦子明心下揣测,既然是朋友,说明没成,酒吧里蹲点的小子们还有捡漏的机会,他说:“来者皆是客,我姓韦,韦子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