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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消瘦还是其次,主要在于人的精气神。 先前那满满胀胀的元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了,眼下瞧着瑟缩极了,比之她早先的内敛、寡言,这状态可以说是极为不正常。 李培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很少抬头,即便抬头了,眼神也不敢和他对视上。 不出意外地,对于十一假期的邀约,夏絮颜又拒绝了。 李培问她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她只是摇头,说“没什么”。 人没约到,话也没问出什么来,只看到一个像被抽了气瘪下去的气球一样的好友,李培心里犯堵,还特别纳闷。 回去后,他把这事儿和顾仇说了下。 顾仇依此回忆,想起什么,说:“前几天我碰到过她一次,没打上招呼,她好像,有点躲人。” “是啊。”李培摸摸下巴,满脸困惑,“怎么回事儿啊这?” 说着他也思及什么,和顾仇说:“说起来我最近一次看到她还是一周多以前,她从政教楼出来,我从后面拍了她一下,她吓得整个人一抖,后面跟她说话,她也有点不在状态。” 李培是个热心肠的,更别说他是真把夏絮颜当朋友了,看到夏絮颜眼下精神这么差,他没法坐以待毙,就想搞明白,搞明白了起码可以对症下药,要是一直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夏絮颜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亦或是更糟糕。 他是个行动派,接着就去找了夏絮颜她们班的班主任,班主任说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为此专门找夏絮颜谈过话,甚至问了她的家长,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什么事儿,只是学习压力有点大。 如此一来,老师、家长那边都是死路,出口还是得从夏絮颜身上找。 李培只好再去约夏絮颜,发消息约,当面约,但都无果。顾仇见李培为这事儿挂心犯愁得不行,说他也一起试试,但不保证有用,毕竟夏絮颜又不是不躲他。 隔天,下了晚自习,顾仇和李培一起,在夏絮颜班级所在楼层的拐角处等她。 她出来得很晚,等大部分人潮都散去后,她才背着书包,低着头慢吞吞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一开始,她没看到顾仇和李培。 直到被这两人有意挡了路,她才抬头,看到他俩的一瞬间,神情漫过一丝显著的慌张。 许是第一次看到顾仇主动来找自己,她脚步定住了,人愣愣的,没顾得上跑。抬头怔松地看着顾仇,像是不敢置信。 李培心说,要知道顾仇这张牌这么好使,他早该拿出来。 但是让他俩都没想到的状况发生了,夏絮颜就这么看着顾仇,看着看着,眼泪唰地流下来。 俩男生皆是一愣。 而夏絮颜显然也发现自己情绪失控,拔脚就准备跑。 李培来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她跑了,他伸手及时一拦,阻了夏絮颜逃跑的路。 李培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顾仇走了一小步,离近了些,说:“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 夏絮颜抹着越流越凶的眼泪,缓缓摇着头。 李培问:“你这摇头,意思是没事儿呢,还是觉得我们帮不到你?” 夏絮颜还是不说话。 顾仇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 夏絮颜接过,低头擦眼泪。 顾仇问她:“急着回去么?” 夏絮颜摇头。 顾仇:“爸妈会着急吗?” 夏絮颜说:“我爸出差了,mama值夜班。” 顾仇点点头,又问:“KFC去么?” 夏絮颜看着他,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走吧。”顾仇说。 顾仇先提步,走在前面,夏絮颜绕过李培,颠颠儿跟去顾仇身后。 李培站在原地“卧槽”了一声,难以置信道:“顾仇他妈的是个蛊吗?!” 蛊之前没怎么挂心这件事,毕竟一来他和夏絮颜算不上多熟,二来他也不是多古道热肠、多爱管别人闲事的人,再就是,状态不对这种事,多少涉及到私人领域,他插这个手,到底是有些越了界。 可一旦决定介入进去了,方方面面上,他比李培这个大老粗要细致得多。 这不,刚一出马,就可见一斑。 李培这个粗人,只会逮着人一通问,问不出结果就自己干着急,女生的很多心思其实都写在了脸上,但他基本读不透。 顾仇只是问了一句,就看出来夏絮颜那无处遁藏又难以言说的无助和恐惧。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不知道和谁说,更不知道要怎么说。 所以一时想听她把事情说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要引导,要留一定的时间给她做心理建设,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最好是有人陪着她,最好是在一个敞敞亮亮的、有足够人气的地方,这能带给她安全感。 而不是让她在自己的情绪泥沼里越陷越深,不得出口。 出了学校,顾仇特意选了家离夏絮颜家比较近的KFC,三人一道打车过去。 到了后,顾仇点了几份套餐。 三人围坐一张小圆桌。 KFC内灯光充沛,周遭有稀松人语,并不吵闹,一切刚刚好。 服务员把东西一送上来,李培拈起一块奥尔良鸡翅就啃上了,还招呼另外两个:“来来来,边吃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