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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杰瑞德一句话都没有说,夏尔倒是清闲的很,手上的东西都是别人拿,他就慢慢的踱着步子,听大杉树上面的鸟叫,时不时蹲下来翻动长在树底的鲜艳蘑菇。 等到第四次特地放慢脚步来等他的时候,杰瑞德终于忍不住了,他烦躁的回过头来朝后面的夏尔喊道:“你能不能快一点?” 夏尔一惊,脚下一时间没站稳,加上山路旁处处堆着厚厚松针铺着的苔藓,夏尔顿时就摔了一个底朝天,眼看着就要向旁边更深的地方滑过去。 杰瑞德马上撒开了抱着画夹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抓住了夏尔快要朝深渊坠落的手。 “抓紧!”杰瑞德挪了挪脚步,把右脚卡在了旁边一棵树底,借力把夏尔从危险里拉了出来。 “呼……”杰瑞德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对着余惊未平的夏尔就爆了一句粗口,“你不知道这里多危险吗?要是掉下去的话……” 夏尔本来惊恐的心情慢慢变成了委屈,听着面前的男人不断指责自己的话,他有些不知所措。 “还能站起来吗?”杰瑞德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之后朝还在地上坐着的夏尔伸出了手,“脚踝没事吧?” 夏尔通红的眼眶让他稍微有些感到了内心不安,他看又不是,不看又不是,躲着少年的目光在他肩膀上面拍了拍,用手捡走了他头上还沾着的两片落叶。 “上来吧,我背你。”杰瑞德叹了口气,背对着夏尔蹲了下来,厚实的脊背横在他面前,像是一个迟到而温柔的安慰。 夏尔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横,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杰瑞德的背后,他狠狠的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的说:“我可是很沉的。” 杰瑞德噗呲一声笑出来,直起身子之后用他厚实的手掌握了握夏尔纤细的小腿说:“你太瘦了。” 夏尔就这样趴在杰瑞德的背上,一摇一晃的下了山。 “抱紧我。”杰瑞德说,然后把夏尔托着往上掂了掂,“等下山了就自己走。” 夏尔把头埋在了杰瑞德的肩窝上,闭着眼睛感受外面的一切。 背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散发着那种很奇妙的香味,但是夏尔这次却没有觉得刺鼻,反而是想深深的吸一口气。 他的后背温暖而坚实,夏尔突然有些鼻子一酸,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下山的路崎岖而漫长,背着少年的杰瑞德走的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像如履薄冰。 “……我给你画一幅画吧?” 记忆深处的那个背影一如往昔,笑着对杰瑞德说,声音清澈而爽朗。 ……就是时间太久了,久到杰瑞德记不清他的模样,久到一提起来,心里就会有一阵不怎么新鲜的钝痛。 如果他还在的话,会不会跟我撒娇,让我把他背下山? 杰瑞德苦笑了一下,托着少年的手又温柔了几分。 会吧,他那样的一个人。 直到下山,杰瑞德都没有再把夏尔放下来,而是一直背着他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我的老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奥莱先生慌忙的跑过来,连口袋里放的方巾掉地上了都顾不得捡起来。 “夏尔先生不小心崴了脚,”杰瑞德示意奥莱打开别墅的门,自己径直走过去,把夏尔放到了休息的软椅上。 “去拿些药过来,”杰瑞德把其他工具都给放到了仓库里面,自己脱了外套还来不及擦汗。 夏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小声的说:“先生,其实不必这样,伤不重。” 杰瑞德给他上药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来戏谑般笑了一声说:“我在背你下山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 深棕色的眼眸映着大厅里的彩虹,显得熠熠生辉。 夏尔涨红了脸颊,揪着软垫不放的手倒有些偏颇的可爱,杰瑞德只瞄了一眼就有些按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 “好了,”杰瑞德站起来伸了个腰,夏尔听见了骨头嘎拉嘎拉的响声,他悄悄做了个鬼脸。 奥莱先生恭敬的把手上事先准备好的湿抹布递了上去,杰瑞德拿过来擦了擦手,然后指着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画夹说:“这个送到夏尔先生的房间。” 夏尔穿鞋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杰瑞德的背影,笔直而高大,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别墅主人。 脚踝上还残留着他帮自己上药的时候那种温暖而小心的触感,夏尔低头就能看见杰瑞德的脸。 因为角度的问题,那时候的杰瑞德脸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锋利的边角隐去之后就剩了细腻和温柔,那种认真和专注的样子,夏尔甚至有些想要去用手触碰一下的冲动。 明明碰的是脚踝,夏尔却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了一样,回到房间之后,那种感觉还是久久不能消下去。 夏尔烦躁的在床上翻了个身。 阳光正好的中午,整个会奈山沉浸在一种时光温柔,岁月静好的氛围里面,窗外传来牛铃的声音飘渺而宁静。 夏尔盯着桌子上今天换的那瓶白玫瑰有些百无聊赖。 女佣送来的那碗蔬菜浓汤很好喝,清甜的味道还在口腔回转,夏尔用胳膊肘把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脚边是一个还没来得及开的箱子,里面装了夏尔画画时候要用的书籍。 他用没伤的那只脚把箱子给勾了过来,松开了用来扣紧箱子的皮带,里面满满的书还是让夏尔吃了一会儿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