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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降一改往日的冷静,拔地而起,双手化拳砸在桌上,激动地如同要暴走:“你决定什么了?” “我……”许子芩冷冷地道,“我去求李勋……他……” “许子芩!”白降剧烈地抖动,想去拽住许子芩,可他被好几个警察拉扯着。 他咬牙切齿地咆哮:“跟你没关系!你不准去求他!你听见没?就算我在这儿关一辈子,那也是我的事儿!” 通红的双眸瞪着许子芩,他转而起身,又冷静地笑了笑,极为从容:“哥没事,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说到就要做的。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一刀捅死他,是我大意了。” 警察提示时间已到,许子芩匆忙地起身,想要最后去搂他哥一把。 他心疼了。 白降憔悴了好多,也瘦了好多,连说话的声音都低沉而沙哑,他肯定过得不好,就连之前的重话,似是他拼尽全力才吼出来的。 “我会救你出来的。”许子芩笑着。 “不准求他!”白降被关押时,还在咆哮着,“你别求他!你别求他!算我求你!许子芩!!你听见没??啊!!” 声音哽咽,穿透了长廊,也最终消散在了空旷的房间内。许子芩平静地起身,冷脸离开了看守所。 看守所空气凉透,出门时才察觉太阳火辣辣的,像要把每个人都蒸发。他从街角便利店买了两瓶水,上了私家车。 王子芥和司机全程一言不发。 车内喇叭里的民谣悠然恬淡,断断续续的唱腔仿佛要断气,王子芥和往常一样搂着许子芩,好几次都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许子芩手机一震。 【费劲:恭喜,书法大赛全国一等奖,大牙在班级群里艾特你了,牛逼啊!学霸。】 【费劲:人呢?】 许子芩把手机合在腿间,仰头问:“表哥,我想救他,他是为了我才进去的。” 王子芥依旧不说话,喝了口水,在他头上抚了抚,继而敲了敲司机后座:“叔,回家吧,这事儿……” 司机望了一眼后视镜,无奈地叹气:“放心吧,少爷,不说出去。” 如果说,能用一种颜色来形容心情,或许是黑色。 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缓缓侵蚀着他。回家,吃饭,睡觉,眼前恍如入了极夜,没了光明,没了任何的色彩斑斓。 叮当环敲了一遍又一遍,许子芩每夜睡觉都是搂着无事牌才能短暂麻痹自己强行入眠。 也不知道他哥在看守所过得好不好,会不会饿,有没有在想他。 他想去求李勋,让他放过他哥。可他无法直面李勋的恶心和变态的嘴脸。 他会恨不得会上手去打他,导致事态更加恶化。 白降说:“不要去求他”。 许子芩想:如果去了,他哥会发火,会责怪自己的。 为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要活得这么卑微? 他不想让白降有心理负担,他能理解也明白,白降当初选择跟他在一起时,做了多少思想功课。 为了能紧跟自己的步伐,他变得勤奋刻苦,一改往日的性情,都不和人打架。 可如果就连我都不帮他,他该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入狱,坐牢,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高考,最后的事业,两人答应都要一起度过的。 可是现在呢?一切都没了。 都没有了,都成了灰烬。 许子芩抽空去了一趟黄北子巷,白露整天以泪洗面,而精神矍铄的老头子也唉声叹气,好几次想抄起扫帚打他,都没下得去手。 白降是这个家的希望,是许商晚唯一的儿子,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下来的儿子。 不能为了自己而轻易断送前程。 白降生日那天,漫天下着暴雨,整个城市被淋成了落汤鸡。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没处躲雨。许子芩脚步停在三元大街的奶茶店前,钥匙拧开门,推门进去。 两天前,黄毛就把钥匙给了他。奶茶店的装修竣工,后期的装修工作许子芩全程监督,没什么大问题,换个招牌就能顺利开业。 许子芩熟门熟路地从卫生间拿了扫帚,扫地上的灰尘。 清理卫生是一项繁琐的工序,他自己卧室的卫生都是孙阿姨一手包办的,从来没插手过。但这里寓意不同,算是惊喜,亲手给他哥准备的惊喜。 半个月前,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行。他几乎每晚在夜阑人静时,就会静静思索着,生日当天,在吧台处亲手摆上一个生日蛋糕。 白降望着蛋糕,奶茶店,二居和自己,或许会喜极而泣,又或许会情不自禁地抱他,吻他。 门外一辆摩地停下,散开雨衣,敲门:“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入了迷的许子芩哦了一声,快步推开门,连头都没抬,就伸手去接:“谢谢。” “不用谢。”声音那么耳熟? 许子芩抬眼,外卖员把头盔摘下。 窦惊蛰…… 许子芩猝不及防地看了他好几眼,呆了。窦惊蛰笑眯眯地自作主张把他推进了店里。 把蛋糕摆在餐桌上拆封,环顾四周:“我听你表哥说,你给降哥盘的店在这儿,就给你把蛋糕顺道送过来了。不错嘛,这店装修逼格挺高,这机器什么的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使。” --